“不好意思,我突然頭有點疼,我想我不能夠參加你們的活動了!”芷晴意興闌珊。
不過她的頭也確實有點疼,她一開始就想拒絕這樣的要求的,被方玉龍這樣一攪和,她有些惱怒方玉龍的自作主張,所以答應了,她的確是故意的。
身後突然響起了鬨笑聲,還有尖利的口哨聲,似是對王浩然的調侃,芷晴無所謂的笑笑,低頭迅速地離開了。
走出碧桂園,看著自己的身影投射在路燈下忽長忽短的影子,她突然覺得這是一場鬧劇。
人生就是這樣的一場鬧劇吧,有人執著,有人嘻哈,有人糊塗,每個人都在扮演著自己的角色,而自己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雨還在細細密密地飄著,地面已經有了水漬。遠處的那些別墅,在細雨中顯得隱隱綽綽。路上沒有什麼行人了。只有偶爾經過的一輛小轎車濺起一片水花。
很快,她的衣服就淋溼了,溼潤的襯衫緊緊的裹住她玲瓏的身體,還有牛仔褲也淋溼了,本來牛仔褲就是緊身的,溼了顯得更緊了,讓她有一種被綁住了的壓抑。甚至透不過氣。
她忘記了夏天的雨是說來就來的,也沒有帶傘。
“你從來都不記得帶傘!”有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嘮叨和埋怨了?又是多久沒有人揪著她的溼頭髮給她吹頭了?
那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啊,那時候母親還在啊,弟弟還剛剛會搖搖擺擺走路,還不太會說話,只會咿咿呀呀吐露幾個音節。
“不要去弄水瓶,”“不要搞小刀”,每天家裡面都充斥著雞飛狗跳的聲音。不過那會家裡的確是喂著雞狗來著。
一會是稀飯打倒了,一會是碗掉地上了,哐哐鐺鐺的鍋碗瓢盆交響曲總在她家裡奏響,從早到晚。
“你該做作業了!”“不要和弟弟爭玩具,你比他大七歲呢!”“出門記得帶雨傘!”那是母親的聲音。
如今在這樣的一個雨夜,在這樣一個無人的街邊,那些埋藏在記憶深海里的聲音又陸續浮出水面,像這無邊的絲雨一般將她包圍了。
也許人在狼狽的時候,母愛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吧!
可是這根稻草卻像風箏的線一樣被無情的風吹斷了。
自己才七、八歲吧,母親就不見了。關於母親的風言風語就多了。有人說她跟一個男人跑了,不要他們姐弟了;有人說她耐不住貧窮,投湖自盡了;也有人說她在外面出了車禍,死在外面,體無完膚;還有人說她和父親吵了一架後,離家出走後就失蹤了......
問爸爸,爸爸就是不說。他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然後就說:“你媽媽是個好媽媽,別怪她,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有守護好她。”再問,就問不出什麼了。
像一場夢似的,覺來無限傷情。那些夢裡的歡笑,那些夢裡的哭鬧,那些夢裡的嘮叨是那般深切,可是想伸手去觸控,卻再也沒有落腳點。連一絲一點的殘存都沒有。
別人都可以用照片或者影片來懷念親人,而她呢,自打母親不見了之後,她就再也找不到母親的照片,那個年代本來照片就很少,即使有,也多半是黑色的。
記得母親有一張黑白照片,用一個老鏡框鑲嵌著,還有著鋸齒狀的金邊。照片上的母親甜甜的笑著,好像穿著花格子襯衫。印象最深的是母親那扎著的兩條麻花辮子,記得那時候覺得特別好看,特別時新,還硬是留長了頭髮叫母親給自己這樣梳頭呢!
“你那美麗的麻花辮,纏呀纏住我心田,叫我日夜的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耳邊又響起這首學生時代最愛唱的歌謠。
你在編織著麻花辮
你在編織著諾言
你說長大的那一天
要我解開那麻花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