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三大才子還需糾結掙紮一會,那些落第士子或成績差強人意的,一個兩個倒是開始尋思了。
沒準,這容六郎就是真才實學不足,哪能服眾呢?
於是眾人不自覺地聚集在金榜之前,眼神一對,發覺竟連三大才子也來,抱著法不責眾的想法,便想要問個明白,到宮門口的明察鼓便是敲了起來。
大寧朝建朝不算長久,對於百姓告禦狀要求不嚴,只是擊了明察鼓後,若是被查實誣告、越級上告則杖責五百。
可今天,這群喊著自己是天子門生的人,倒也確實該擊打這明察鼓。
鼓聲一響,震如雷,宮門大開,迎人。
單闊坐在殿堂之上,遙看四下近二百個士子已經跪伏在地高呼萬歲。
單闊自有正氣,開口便問,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士子整齊叩首,大呼今科狀元才不符其位,和主考官辛相之女私會。
帝王震怒。
……
士子站為一列,辛相、容六站為一列,位列兩端。
單闊只是問:“今傳辛丞相、容六到殿,朕只想過問幾件事。”他揮揮手讓小李子將剛剛讓人加緊抄送好的案卷交了上來,分別是此次狀元、榜眼、探花、二甲第一,也便是容六同三大才子的卷子。
小李子並幾個太監將高高疊起的卷子往下頭發,眾人紛紛翻閱起了案卷。
還沒看,辛相就已經忍不住大汗淋漓,這容六的狀元有無水分,他是知道的,這四平八穩之文說是狀元倒也勉強,他暗悔,當時若是稍微往下壓一壓,得個榜眼、探花倒是沒有那麼多事。
容六也在幾日前便從爺爺處聽聞了辛相的邀功,辛相只是說他的文章不錯,要到狀元倒也勉強,他出了點力,才能被點了個一等。
他翻閱文章的速度很快,可哪怕只是看破題,也知道幾人的文章高下立判,並非他的行文相差甚遠,而是……太過平穩反倒失了那分出色。
卷子只是這般傳閱,沒一會,前頭已經嘩然,即使在太監尖利的肅靜聲中依舊沒有全然沉靜,畢竟眼前這些案卷也太過明顯,容六郎,是配不上這個狀元的。
單闊看臺下差不多都查閱完了,聲音冷冽:“辛相,那日是您向我力薦容六郎的文章,否則我是會點了他人的,你有何解釋?”
他這話看似只是一句問話,可卻是對士子們點出了他們的懷疑之處,殿選時居然真是辛相點的容六。
眾人眼神狐疑了起來,不住在對面的兩人身上打轉。
辛相解釋得很快,這話已經在肚子中打了許多次腹稿:“臣有愧於皇上,老臣已經垂垂老矣,更欣賞這些沉穩的文章……因此臣點的這篇文,在開封之前,臣也不知文章是何人所寫!”
這話完全沒有打消眾人的懷疑,畢竟前十名裡寫中平文的並不少,可大多還是被排在了別人之後,若是辛相欣賞中平文章,怎麼會如此結果呢?
“朕聽聞辛相家姑娘同容家六郎昨夜……”單闊未竟之語,眾人皆知。
辛相更是汗涔涔,拱手解釋:“臣女同容家六郎訂婚已經有段時日……是臣家風不嚴,和此事確實無幹。”
“訂婚已久,這難道容六從未拿過什麼字跡給辛相嗎?”單闊好似只是疑惑。
“容六郎自年底便已經閉門讀書,再未出門過,臣也未曾見過容六的字跡……”辛相解釋得有些艱難,剛剛皇上那話一問出來,他就知道在士子間怕是解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