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爺爺厲害,一吃就嘗出來了。”慕君被他那副老頑童的模樣逗笑了。
聽了外公的話,霍乘風也湊過來,捏起一顆咬了一口,鮮紅的草莓正好露出個心形的截面,霍乘風不由得彎彎嘴角。
“你不是不吃甜的嗎?”
宋老爺子不放過每一個調侃自己外孫的機會,他早看出來了,這小子對夏慕君啊,不簡單。
“嗯,偶爾嘗嘗也挺好吃的。”
霍乘風面不改色,又拿起一顆,看向了慕君。
慕君只當沒看見,扭頭去看爺爺。
爺爺從工具房裡摸出個小碳爐子,生起了火,將截下的幾節竹筒掏空,放在高高架子上,烤了起來,是為了逼出竹子裡面的水分。
還要不時地轉動架子,讓每個竹筒受熱均勻,這樣處理過的竹子就不容易開裂了。
竹筒處理好了,還要殺青,就是將竹身上那層青色的皮用砂紙細細磨掉。這是霍乘風提議的,據說可以避免竹皮與竹肉間密度差異太大,影響音色。
然後就可以畫線定孔距了,這一步就完全靠霍乘風。
他拿了竹尺量了又量,拿小刀刻好吹孔,膜孔和各個指孔的位置,畫出大小,然後交給爺爺。
爺爺經驗老道,拿鐵棒一端磨細燒紅,用來穿孔。三下兩下,一支竹笛的雛形就出來了。
霍乘風接過竹笛,左手握笛頭,右手壓笛尾,輕輕一吹,聲音就出來了。
他看向遠方,笛聲時而清遠悠揚,時而低沉渾厚,習習飄蕩,綿延回響,彷彿縈繞著無限的遐思與牽念。
夏慕君聽著笛聲,似乎自己的心絃也被撥動,她能感覺到笛聲中傾注的情感。他在掛念著誰嗎?
而正在吹笛子的霍乘風,明明和平日一樣的劍眉星目,卻好像氤氳上了水汽,堅毅的嘴角也變得溫柔。
一曲終了,宋老爺子接過竹笛,連誇夏爺爺手藝好。
其實完成一支竹笛的工序遠比這複雜,還需要打磨,校音,貼笛膜,上老頭,上漆,纏線,鑲骨。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直到夏爺爺真的開始做竹樂器,才知道自己的第一支竹笛有多粗糙。
“霍大哥,那你還懂其他的樂器嗎?其實我想著,爺爺也可以做些竹樂器放在‘知竹齋’賣。”慕君說出自己一早的打算。
“我不懂,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找個懂的人來。”
一句霍大哥,叫的霍乘風心軟,說什麼都會答應。
“真的嗎?那我先謝過霍大哥。”慕君眯著眼睛笑了。
幾個人在後院做得全神貫注,渾然不覺天色已暗,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白色的炊煙,竟是到晚飯時分了。
夏爺爺本就好客,都到晚飯的點了,哪有讓客人餓著肚子回家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