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了門,離開時轉頭看了一眼,輕笑著搖了搖頭,他父皇啊年紀越大越是惦念舊情,今日這事可大可小,但端看這意思他父皇是要一手按下了,看來江都郡王府暫時還能再飄些日子。
說了一趟事,昭元帝再沒了睡意,乾脆又坐在案邊看起了摺子,奏章攤開手上蘸了硃砂的筆久久沒有落下,他嘆了一口氣,“都說外甥像舅,侄女像姑,樣子長的是像,這性子怎麼就天差地別呢?”
總管太監端了茶,“江都郡王府就這麼一個孩子,自然是寵著的,更何況郡王本就是那樣混不吝的性子……”
昭元帝掀開蓋子,看著飄悠而上的水汽,一時惆悵。
第二日上朝,當庭便有朝臣上奏了昨夜水蛇之事,果如太子猜測的那般昭元帝絕口不提安陵郡主,只派了人繼續探查紅綾河異象,太子估計這事兒查著查著最後大概還是會不了了之。
這些事寧茴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安陵郡主臥病在床很是不好,大夫請了一茬又一茬,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她很是開心地多吃了兩碗飯。
裴都和柳芳泗的婚事近在眼前,府裡越發熱鬧,一出院子到處是喜氣洋洋,正堂都已經開始拉起了紅綢。
每當她出去總有或明或暗的目光往她身上瞅,更甚者裴老夫人怕她又為愛瘋狂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搞事情,特意叫她日日都去小佛堂唸經半個時辰,美其名曰好好平心靜氣。
裴老夫人是京都貴婦人圈子裡少有不信佛的,福安院也沒擺置小佛堂,她便叫了榕春給寧茴安置在了正院裴朱氏的小佛堂裡。
佛經上的字她每個都認識,但這一連起來她就只能懵逼,寧茴看著上頭的佛像,暗道佛祖莫怪,迴圈往復地念起了‘阿彌陀佛’。
最後念著念著成了催眠曲,生生叫自己催眠了,坐在蒲團上垂著頭睡了過去。
“宿主,快醒醒!快醒醒!”
青青草原點點頭,“你先睡吧,我把坑收拾出來再說。”
寧茴嗯了一聲,菱紗帳子已經被青丹放下了,外面候著的人也各自退到外頭的小榻。
她蒙的嚴嚴實實,只從薄被裡露出下半張臉來,她還是習慣這樣睡,水藍星環境惡劣,在外晚上睡覺可不敢隨便把自己的身體部位露出來。
青青草原瞧她睡了,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之中,等到把那幾顆草種好了,空間提示綠化值負70的時候緩緩舒了一口氣,高高興興地去水坑裡泡了個澡,泡著泡著也睡著了。
今日晨起便有風,不大不小的,吹在身上涼快的很,在裴家自然沒有在莊子裡自在,閨閣女兒家的裝扮是再也使不得了,青丹與她梳了個簡單的婦人髮髻,又知她好那些小女兒的物什,特意簪了一朵青白色的堆紗宮花。
馬車早就備好了,幾人一道出去,裴朱氏還特意撥了好幾個侍衛隨行。
從裴家到千葉山腳約有一個時辰,青青草原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打了個呵欠,翻了個身屁股對著她,給寧茴留下一個妖嬈的背影。
寧茴忍不住偷笑,樂呵呵地咬了一塊酥餅。
其實想想,這個世界可真是幸福呢。
馬車穩穩停在山腳下,寧茴踩著凳子下去,鋪面而來的綠意讓她雙腿發軟。
“少夫人,山上道路不通,咱們上去可全得靠自己的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