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托盤裡放著幾個冊子,柔嘉一個冊子一個冊子的對著看,時不時的出聲改換掉幾個,直到兩個冊子看完,季晧軒才從外面進來,見屋子裡忙成一團,笑道:“這些冊子早前不是看過了嗎?怎麼又看一遍,回京還有些時日,你著什麼急?”
他坐在柔嘉旁邊,從托盤裡隨手拿過一個冊子來,斜靠在柔嘉身上,泛著看了幾眼,“這塊藍玉不是說好了留著的嗎?”他指頭掐著冊子上的某一處。
“……”
過了片刻,不見柔嘉有回應,側頭看過去,見柔嘉一張白淨的臉上神『色』淡淡,可眉眼之間流『露』出些許的冷意來,立馬坐直身子,眼眸淡淡瞥了一眼芍『藥』。芍『藥』端著托盤,又對著一屋子的人掃了一眼。
屋中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季晧軒側目去看柔嘉冷冷的神『色』,一雙眸子看著明亮的窗外,他湊過去幾分,在她脖子上狠狠親了兩口,柔嘉一把推開他,橫了他一眼。
“氣著啦!”季晧軒攬她入懷,一臉討好道,“到底因何生氣,告訴為夫,為夫為你報仇。”
“你……”柔嘉在他懷裡掙扎兩下,見他越箍越緊,便不再掙扎,而是直視他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京中會來聖旨,也知道,京中必然會讓我們回京的。”
今日,傳來聖旨,直言讓他們回京,季晧軒竟毫無驚『色』,波瀾不驚。
他們夫妻十載,他到底是裝出來的平靜,還是當真波瀾不驚,她清楚的很。這分明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既知道,為何不早些提醒我?”她又問道。
季晧軒攬著柔嘉的纖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摸』著她如緞的頭髮,她不喜頭髮上有太多的飾物,一向沒有外人的時候,頭髮大多都是散著的。“此事,我不過是猜測而已,畢竟還未確定。如何告訴你。再者……”他聲音陡然冷了幾分,“你自來和青楓閣來往甚密,你若知曉此事,自然會『露』出幾分行跡來。”
柔嘉目『色』微微一凜,瞧著季晧軒,季晧軒眼光躲閃兩下,咳嗽了一聲,“也不是說她定然會出錯,只不過是想著萬無一失罷了。”
這幾年來,季晧軒心思越發深沉了,雖不是口若懸河,巧舌如簧,卻也是口才了得,幾句話說的柔嘉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頂著這一片天,她管著內宅,外間好些事情,他都瞞著她。她也不在意。
可現在不一樣了,要入京了。
京中這幾年形勢漸漸變了,許家一門入京,不過才半年之久,儼然已經成了朝中文臣的中流砥柱,雖不能和唐家抗衡,卻也能壓制住唐家。
只許家家風嚴禁,又在黔中沉寂多年,只靠著皇恩才有瞭如今的榮寵,唐家自然不把許家放在眼中,哪兒知道被許家當眾抓住幾個把柄,從祖宗規矩說到朝綱體統,唐家也折損了不少。
他們雖然遠離京中,可京中訊息來往密切,蘇家的人過來的時候,她也聽到了不少朝中訊息。
許家在黔中和在京中儼然兩幅模樣。
她不可能不懂,這其中變化。
只一個勁兒的忽略了這些而已,如今事到眼前,她不得不正視了,“那如今你打算如何?真準備帶著一家子都去京中?”京中形勢波雲詭譎,去了京中……
“我知你不願再去那兒,只……”季晧軒把頭擱在柔嘉的肩膀上,“嘉嘉,你便委屈這一回。”若旁人的妻子知曉自己夫君的謀劃,莫不歡喜。
只她,偏偏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