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秉眼眸一閃,一張臉上正義凜然道:“老臣之子為大興戍守邊關,乃是老臣一家之幸。豈可因,老臣一人思念兒子,便不顧聖上隆恩。”
季晧軒嘴角淺笑,眼底沉沉,“國公所言極是。正是因為有國公如此大義凜然,大公無私,這才讓父皇得以父子相見。”
“……”唐秉心頭一顫,側目去看旁邊站著的季晧軒,只覺得他話中有話,卻又見他眉目坦然,未曾看出幾分不妥來。
到了宮門外,季晧軒舉了舉手道:“國公爺請。”
他如此禮遇,唐秉心生疑惑,剛要邁開步子朝著馬車走去,就聽季晧軒語氣很平淡的道:“具守善此人倒是可惜了,他好不容易混到了兵馬司指揮使,奈何……內宅不清。本王也是無可奈何。你說了,國公大人。”
來往的官員遠遠看著一向冷著臉的梁國公,居然笑了一下。
那笑不是很大,只是遠遠看過去卻能發現是在笑,好些官員都有些奇怪,不知這唐秉到底因何而笑,難不成是王爺說了什麼好聽的話惹的梁國公發笑嗎?
可再看賢親王的臉色,卻是一片冷然,倒不似是一副說了什麼笑話的模樣。
卻有些心裡明白的人,對著旁邊看熱鬧想一探究竟的官員道:“瞧什麼,他們說什麼,與你我何干。快些回吧!”這些人鬥法,一不小心就會殃及池魚。
他們最好,還是不要牽扯其中。
惠親王回京一事已成定局,朝中文武百官皆做觀望狀態,誰都不知當今皇上此舉為何。
只有些人心中猜測,或是皇上對賢親王心生不滿,至此才召回惠親王。惠親王軍中威望極高,又從不涉及權爭之中,百官皆未曾想過,他會繼承大統。
至惠親王回京,皇上大肆封賞,其嫡出長子封世子,幼子封候,一時風頭無兩。
反觀賢親王這邊,卻是連連遭受大臣上奏摺彈劾賢親王,大到賢親王家中奢靡無度,小到其府中奴僕仗勢欺人,更有賢親王不尊嫡母,不孝皇后……一樁樁一件件隔三差五就被列舉出來。
每每接到奏摺,皇上二話不說當著百官兒之面直言訓斥。重則罰跪。
……
賢親王府。
楚韻館。
柔嘉眉目緊鎖站在廊簷下,外頭日暮西垂,她眼眸盯著外間,不一會兒外頭傳來了些聲音,她焦急抬腳走出去,就見宋侍衛和兩個奴僕扶著季晧軒。
季晧軒面色難看,眉目冷冽,瞧見柔嘉擔憂的神色,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面上立馬回覆了平靜,推開扶著他的人,忍著膝蓋處的痠痛,道:“你站在這兒做什麼?我不過就是回來晚了一些而已,莫不是就想我了。”
柔嘉臉色一板,“說這些胡話。”她走上前親自扶著他,見他額頭隱隱有了汗珠子,也不拆穿他,只是把他扶到了內室後,讓人去傳太醫。
季晧軒攔住人,“今日叫了太醫,明日我便又要跪。無甚大事,就是跪的久了點兒,弄點兒活血化瘀的藥揉一揉便成。”他抓著柔嘉的手,“你也莫整日裡板著這張臉,別人瞧見了,還當我對你如何。”
“……”柔嘉沒理會她故意逗她笑的話,讓人拿了藥來,親自為他揉捏。
季晧軒原就是習武的身子,筋骨強健,腿痠,也不過是一時血脈不流暢而已。
柔嘉柔嘉把他腿擱在自己腿上,一邊揉捏,一邊道:“今日,又是什麼理由?”
季晧軒滿不在意的一手枕在腦後,兩隻眼睛盯著某處,淡淡道:“不過是些可有可無的理由,說王府侍妾有江南餘孽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