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漢在出租房外見到李秋白的時天已經灰濛濛的,以兩人的交情和對彼此的交接自然是一句廢話都沒說,江漢開口便問:“什麼情況?”
“狙擊手我殺了,是個白人,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個。”
樓道裡的燈光有些昏暗,等江漢開門進到屋內才看清劍隱遞過來的是一枚暗黃色的銅質勳章,在血汙和泥垢的侵蝕下黯淡無光。
勳章正面,用晦澀難懂的古英文篆刻著一些符號,翻譯成中文便是:男爵。
男爵,那些個自命不凡的異邦貴族最底層的存在,公侯伯子男,江漢兜裡現在還揣著兩枚上等伯爵的銘牌,那是他前幾次摘下那些家夥的腦袋後從他們身上找出來的,不過那上等伯爵勳章可比眼前這男爵勳章要精緻的多。
“倒還真是那些牲口,看起來那些家夥一直賊心不死啊!”江漢冷笑。
這次射殺他的這個狙擊手手握著男爵的勳章,說明他只是剛剛進入高層的小蝦米,該是直接被放棄的炮灰。
他們知道這小子最後一定會死,留下銘牌形同示威,只是他們沒料到,江漢的心眼比他們想象的要多,真要論起來,這次到底是誰利用誰真不好講。
“華夏不亡,他們怎能死心,但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劍隱冷冷道。
他說的是強漢而非華夏,這說明劍隱心中認可自己是龍的傳人但卻抵觸現今的都市,江漢深知其中緣由,聽完他的話只是促狹一笑,接著神色一頓轉聲便道:“眼前的事暫時放下,今晚我有任務,很棘手,需要你的幫助。”
李秋白一聽,臉色微變,眉心不動聲色的挑了挑,能讓江漢說棘手的事,他還是第一次聽!
劍隱沒說拒絕也沒同意,但江漢知道,這已經算是應承了。
“你和鼴鼠有舊?”秋白突然問道。
“那倒沒有。不過他爺爺錦毛鼠多年前曾對我有一飯的香火情。”
劍隱問起,江漢也不隱瞞。
他記得那是八年前的徐州,那時候的他還跟著黃牛行走江湖,只有十五歲。
適逢臘月,一場毫無徵兆的鵝毛雪封住了整個彭城,剛帶著江漢自深山中拜訪完一位拳道老宗師的江河第爺孫倆饑腸轆轆在大學中走了兩天一夜,餓困交乏之際途經蕭縣,是那位滿頭散亂白發,一身破爛棉袍狂生一樣的老者把他們爺孫倆引進屋內,炭火白飯加陳茶,讓他們緩了口氣。
江漢至今還記得那個滿嘴跑火車的老者臨了還教了他幾個手上的把式,名字還挺洋氣,叫“千手觀音聚寶盆”,說得通俗點也就是樑上之人的看家把式,後來江漢才從爺爺那知道,那位老者來頭不小,正兒八經的千門人物,賊祖宗,江湖人稱俠盜錦毛鼠,只是比楚留香之流混的要差點。
江漢依稀記得,當時在那老頭屋內,床上還躺著一個病懨懨的小不點,因為當時他餓的只顧著吃白米飯,沒有在意,直到之前與那鼴鼠對話才喚醒了當年的記憶,隱隱察覺是真有這麼一個片段。
承人情,滴水恩當湧泉報,更何況雪中送炭之恩絕不是滴水恩可比,江漢雖非善人,卻從來恩怨分明!
…………
相比星城的灰濛濛,此時的廈門已完全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