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是吉叔和吉嬸的女兒,也是江漢打小就喜歡來吉嬸家蹭吃蹭喝的小秘密。
那時候小花還在上小學,每每江漢跟爺爺江河第從外面遊歷回來,就會偷偷溜出來到吉嬸的小賣部蹭吃蹭喝。每每這個時候,江漢就會故意挑剔什麼粉不鹹啊,醬油放得太少,或者說辣椒放得太多之類的雲雲,這些事並非事實,只是這小子有意刁難小花,讓她加減調料,在自己和廚房之間來回奔波。
他就喜歡看著小花抱著醬油瓶和油鹽罐子來回跑的樣子。不但如此,那時候江漢這個小混蛋還會用其餘不同的法子欺負小花,什麼抽屜裡塞青蛙,文具盒裡放蟑螂,亦或者在課堂堂偷偷吧小花的當堂課本給藏起來,看著笑話淚花在嚴重打轉他卻在一旁偷著樂,那個時候,小花了沒少被江漢這個小混蛋弄哭。
可恨的是,每每這時候,江漢這小子都擺出一副自己和此事完全無關的無辜表情,心知肚明的小花則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瞪著那雙紅彤彤水靈靈的大眼睛,恨不得上去咬江漢兩口才解氣!
對於這些事,吉嬸和吉叔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是小孩子間的玩鬧,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因此遷怒江漢。誰又會和一個幾歲的孩子置氣呢。
不過後來,從小花上初中開始,那小妮子就學聰明瞭,每每江漢再來她家蹭吃蹭喝,她就找機會開溜,要不就躲在廁所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死活不出來,直到江漢離開後才像一隻鬼祟的小白鼠般探頭探腦溜出來,驚魂未定的模樣可愛極了。
可以說,江漢就是小花童年的噩夢。這些年,江漢跟爺爺江河第在外遊離的日子越來越長,回鄉的日子也越來越少,算起了,江漢已經快三年沒有見過小花了。
現在再從吉嬸嘴裡聽到關於小花的訊息,江漢心中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想不到當初那個被自己給欺負的死死的小不點,如今也上大學了,是大姑娘了!
江漢突然間沒了來時的熱情,沒心思再和吉嬸插科打諢,草草的解決掉一碗粉後便起身離開!
走之前,江漢又從吉嬸的小賣部拿了一瓶十多塊的汾酒和一包紅塔山,這一次當然不是白吃白喝,小時候蹭吃蹭喝還說得過去,現在的江漢,可是丟不起那人。
吉嬸倒是竭力推脫說不要江漢的錢,但是江漢愣是一個字不少的將錢放在吉嬸的手裡,至此,江漢除了手中那瓶汾酒和那包紅塔山,口袋裡已經空空如也。
“小兔崽子,還和我擺闊!”
看著江漢的背影,吉嬸輕笑著罵了一句,想到剛才江漢的反應又是忍不住嘆息道:“哎,年輕人,在感情上,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說著,吉嬸轉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年輕人的小心思,看似隱秘,實際上有時候在家裡長輩的眼中不過掩耳盜鈴罷了。
……
村東頭有棵老槐,在湘陰這一片,遠近聞名。
據江漢的爺爺江河第說,從他小時候起那柯老槐就是如今的模樣,三人合抱手未及,根莖虯髯,遠遠看去十分壯觀。
如今七十年一晃而過,老槐依舊是當初的模樣,並沒有多大的改變。而這個村子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以這棵樹來命名,就叫老槐村。
正值八月,隔著老遠江漢便看見那老槐綠蔭如蓋,淡淡的槐樹花香飄散四溢,令人沉醉。
“藍臉的竇爾敦盜禦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好誒……!”
隔得老遠,江漢便聽見那老槐樹下一片嘈雜,除了一個頗顯蒼老的聲音,還有一些年幼的童稚孩提的聲音,時不時傳出輕拍小手的歡快呼聲,接著便是一陣陣歡樂稚嫩的笑聲,老槐生機盎然綠蔭如蓋,老槐樹下童稚孩提,樂享天倫。
“呵呵,莫老爺子很悠閑很潮嘛!”
江漢走近,看見老槐下擺著一條藤椅,藤椅上坐著一個年過半百的長者,在他身邊圍繞著七八個五六七歲的孩子,一個個盤坐在地上,眼巴巴的望著老者,臉上都掛著童稚快活的笑意!
老人一身藍色的短袖,愜意的坐在藤椅上,食指輕叩打著拍子,原本有意再唱上幾句,卻是被江漢的言語吸引,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