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媳婦順手接過藥包,說她家裡有專門熬藥的砂鍋,她回去熬好了再送過來,讓彭敬業在炕邊看著點,以防人醒了有什麼需要。
等人走後,彭敬業給江秋月掖好被角,大手撫了撫她已經恢複些血色的臉頰,他輕笑一聲,眼中的喜色慢慢溢位來,不再藏匿。
待歡喜過了,看著小小的溫馨的裡間,他環視一圈,拿過帆布包,把裡面雜亂的錢票拿出來一張一張展開壓好,整理成整齊的一沓,再放回帆布包裡放好,重新掛到了牆壁的釘子上。
收拾完這個,他想起了什麼,掏出濕衣服裡面所有的錢和糧票,攤平晾到地櫃上,而後端起一臉盆的髒衣服,紅著臉出去了。
江秋月睡了沉沉的一覺,夢裡紛亂無序,醒來時已記不得夢見了什麼,只有臨睡之前那個渾厚溫暖的懷抱,給與她心安的感覺。
她發現自己已經回來了,正躺在床上,身上已經換上了幹衣服,應當是柳二媳婦給她換的吧,不知彭敬業他還在不在。
想到那個人,雨幕下草叢中的那一幕就猝不及防地閃現在腦海中,江秋月臉上驟紅,捂著臉躲進被窩,羞的不想起來見人了。
其實前世情情愛愛的電視電影看了那麼多,即使是第一次幹壞事,對江秋月來說也不至於那麼羞澀,只是這裡是作風保守的七十年代,他們竟然直接跳過一壘直達二壘了!
她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不知道彭敬業怎麼想,會不會嫌她太主動不知羞?
江秋月第一次戀愛,心裡亂七八糟想了很多,有忐忑,有矛盾,既害怕又期待。
外面淋淋瀝瀝的雨聲聽不到了,屋簷上雨滴滴答滴答的落下來,襯得院中洗洗刷刷的聲音清晰可聞。
磨磨蹭蹭的緩了一會兒,江秋月才渾身虛軟地爬起來,想去院裡看看情況。
畢竟還病著,江秋月兩腳軟趴趴地打飄,估計還燒著,待會兒量一下溫度計吃點感冒藥估計就好了。
心裡做著打算,她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蹲在水井邊正洗衣服的那個人,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以軍人標準的蹲姿蹲在那裡,一臉嚴肅仔細的搓洗衣服,看得人心裡暖乎乎。
莫名覺得還有點萌,江秋月噗哧笑了。
彭敬業聽到了動靜,轉頭看到倚在門框邊的江秋月,猛地站了起來,手上的泡沫甩的到處都是。
江秋月被他雙眸灼灼地盯上,有點膽怯害羞,見不到的時候想見,見到發生了親密之事後又不敢看他了。
彭敬業見她醒來,顧不上正洗著的衣裳了,不知怎麼想的,突然端著盆朝江秋月大步走過來。
江秋月摸著腮邊低著頭,低垂的目光看到那人在她面前停下,突然聽他語氣十分之鄭重地向她說了一席話。
“江秋月同志,彭敬業戰士以組織的名義、以軍人的軍魂作保,定會堅守忠誠、負責任、有擔當,現在向你請求成為以結婚為前提的革命物件關系,準許不?”一番話表面說的慷慨激昂,內裡暗含忐忑。
江秋月被這一番十分具有時代特色的另類表白驚的猛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位昂首挺胸身姿挺拔的軍裝男人,一本正經地對她說著類似求婚的話語,一時間心潮起伏震蕩的不行。
當然,對方手上白花花的泡沫,還端著一盆正在洗的衣裳,生生破壞了好氣氛。
江秋月看了一眼,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