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馮雲山盤算對付黃淮一帶的捻軍和地方團練時,他惦記的地方,黃淮一帶的安幑毫州內,一名身穿正二品京官補服的滿清官員,率領城內的四千餘名兵勇,站在城牆上,望著城外黑壓壓的賊兵,不禁眉頭大皺。
此滿清官員正是去年便奉詔命,接替故去的兵部侍郎周天爵,統率兵勇鎮壓皖北捻匪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安徽提督兼團練大臣袁甲三。他最近半個月來,一直被零零星星的賊兵圍攻,封鎖在毫州城內,連對外邊的訊息都一無所知。
他身邊兩人,卻是毫州知州宮國勳和毫州營參將宋慶。
宮國勳有些慌張地對袁甲三道:“軍門,這些捻匪,怎麼越殺越多了!如今聽說京師被粵賊圍困,大清勢危,這些捻匪賊兵便紛紛蜂擁而出,彙集毫州南部的雉河集。”
袁甲三嘆口氣道:“國遭大難,我等為臣子者,更應負擔起守土之責。即便不能飛身去搭救京城百姓苦難,護衛君上,也要在這毫州之地解救一方百姓!不過,各地大肆收取關卡厘金,又向鄉間百姓攤派重賦,百姓活不下去,自然效仿粵賊起事了。只不過,為何今日賊兵竟然有如此之多,真是奇怪?莫非真出了什麼事情,宋將軍,你手下的探子打探到訊息沒有?”
身披參將皮甲的宋慶連忙稟報道:“稟軍門,這捻匪突然增多,應該是整個皖北渦河一帶的各地捻黨都聚集到毫州來了。前些天末將聽探子報,說是皖北各路捻匪要在亳州的雉河集聚集會盟,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袁甲三不滿地看了一眼宋慶,寒聲道:“如此重要的訊息,怎麼不稟報本官?若是提前知曉,說不定可以去那雉河集……”袁甲三沒有說下去,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去雉河集設伏。按城外的捻子來看,怕是有近兩萬的精壯,若是加上那些年老體弱者,只怕有三四萬之眾。若真是憑藉自己城中的四千兵勇,就算全部前往,只怕也不夠,到時不是伏擊捻賊,而是被捻賊包餃子了。
宋慶連忙躬身行禮道:“末將知錯!”
一旁的毫州知州宮國勳和宋慶是同鄉,連忙幫忙岔開話題:“軍門,賊兵人多勢眾,若是組織強攻,只怕我方堅持不了多久。要不派人前往北方的歸德府求援,那裡還有勝保大人留下的數千八旗精兵。”
袁甲三卻搖搖頭,道:“歸德府城內的八旗兵不能調動。歸德府扼守菏南和安幑前往汕東的咽喉,且封鎖了這些捻軍北上的道路,若調至安幑來,便將歸德府又拱手讓給賊兵了,反而讓捻賊北上,進入直隸,可就糟糕了。”
宮國勳卻道:“軍門,可如今的直隸,還有拱衛的必要麼?”
袁甲三一呆,說不出話來。可不是嘛,如今的直隸,已經差不多被粵賊所掌控了,皇上也已經離開京城,前往熱河北狩,說是被狩,實際上,不過是逃跑而已。
“那今夜便派人偷偷摸出城去,往歸德府求援。”袁甲三一咬牙,又朝兩人道:“宋將軍隨本官一同巡城,宮知州,你速速回城內再組織一批民夫上城防守,賊兵很可能馬上便會攻城。”
兩人應下,袁甲三剛準備巡城,忽見城下不遠處的捻賊兵滾滾翻動,手舉黃、白、藍、黑、紅五色旗幟的五隊騎兵,拱衛著幾十騎人馬,來到城外二里遠的一處土坡上,上萬捻賊發出齊聲吶喊:“大漢永王!大漢永王!”
袁甲三面色一緊,他已經認出當中的一名四十來歲的彪形大漢是誰了,正是亳州雉河集一帶活動的捻賊頭領張樂行。此賊頭被他擊敗多次,可每次沒多久便又捲土重來,如今這次竟然率眾二萬之多。
這時,一名滿身帶血的探哨被幾名親兵帶上城樓,稟報探知的訊息:“軍門,小的已經打探到,來的捻匪,是亳州、蒙城、宿州、永城四地的數萬捻賊精壯,在毫州雉河集聚集,推賊頭張樂行為盟主,號稱‘大漢永王’,數萬捻賊建立黃、白、藍、黑、紅這五旗,賊頭張樂行自領總黃旗主,率領五旗的精壯二萬前來攻打毫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