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桐拎著裙擺,一路快跑。
沈逸辰回來了!
她心中只有這個念頭,等跑到門口的時候,緩緩喘著大氣,目光卻怔住,那從馬上躍身下來的人哪裡是沈逸辰?
“三小姐。”他拱手。
“郭釗……”方槿桐遲疑。
可他身後再無馬車,便只有一人。
方槿桐心思好似沉入谷底。
郭釗也知尷尬,便猶如早前他替侯爺送的那隻狗一般,也是如此。只是當時他尚且能尋人將狗直接給方槿桐,而眼下,這些東西只能他親自給。
郭釗上前,手中捧著一個肩寬大小的錦盒,略有歉意道:“三小姐,侯爺實在走不開,讓我來給三小姐送生辰禮物。”
生辰禮物,方槿桐顫顫接過,眼底微微有些氤氳。
片刻,還是一抹笑意,抬眸看他:“先進屋暖和下,一路辛苦了。”
似是斂了先前情緒。
郭釗頓覺有些對不住她。
應當是盼了一年,卻沒盼來的是他,侯爺尚在京中。
風鈴小築。
方槿桐拆開錦盒,手便僵住。
錦盒中整整齊齊疊放了七本冊子,三月記事……一直到十月記事。從京中到晉州要兩月,所以記事的冊子只到十月。
每本冊子扉頁都是熟悉的字跡,方槿桐伸手撫了撫,眼底浮上一抹氤氳。
隨手翻開一本,一頁。
竟同她的晉州記事一般,開頭便是:槿桐,……。
她眼底微紅。
她一面翻,郭釗一面忍不住道:“三小姐,其實侯爺並非不想來,而是京中此時若是走,早前的心血便白費了。三小姐,原本侯爺不讓告訴你,三月時候,孝王登基,他替孝王擋了一刀,在病榻上一躺便是半年……”
方槿桐心跳漏了一拍,心中好似鈍器劃過。
“這些記事,都是侯爺在病榻上給三小姐寫的……”
方槿桐手中微滯,眼底的氤氳不知何時化成了眼窩的珍珠:“他人呢?”
“新帝即位,哪裡是一朝一夕之事,若無一年半載京中哪能安穩?若是京中不穩,便如同回到了早前的亂世,前功盡棄。”郭釗垂眸:“侯爺不敢給三小姐書信,一怕人知曉三小姐在晉州,二是被三小姐看出端倪。這半年來,侯爺雖運籌帷幄,做到輔政的首臣,也得了君上信任,喚一聲叔父,卻始終病痛纏身,未曾痊癒……”
方槿桐好似錐心刺骨。
……
回京的路途,兩月算不得短。
將好夠將沈逸辰這一滿盒子的記事看過七八遍,也將好將她的晉州記事翻完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