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督促:“趕緊換身衣裳,這個時候可染不得風寒。”
方槿桐心思不在這裡,只由得她的。
……
等到將近子時,也沒有沈逸辰回恆拂別苑的訊息。阿鼎侯在府門口,每隔半個時辰就來一趟,一直沒見到懷安侯的馬車回恆拂別苑。
方槿桐的心便一直懸著。
不過爹爹早前就去尋沈二叔了,沈二叔應當已經想了法子才對,懷安侯府怎麼會任由沈逸辰隻身犯險?
方槿桐遂而強作寬心。
昨夜守歲,方槿桐其實並沒有睡夠一個時辰。
一面心中裝了事,一面打著呵欠,也不知幾時趴在案幾上打盹的。阿梧見她難得寐會兒,也沒擾她,拿了件披風給她披上,外閣間內燒了碳暖,也不會冷,不如讓她好好歇歇。每年初一都要折騰一翻,覺都不夠睡。
子時過後,方槿桐才醒。
窗外,夜色全然黑了下來,油燈裡還剩了些許油尾子,她當是睡了許久了,身上的披風應當是阿梧給她披上的。
方槿桐攏緊披風,雖然吩咐了阿鼎守在門口若是有訊息了就來風鈴小築同她說一聲,可她心中還是存了一絲僥幸,沈逸辰興許已經在杏花樹那裡等她了。但等出了苑中,才見杏花樹上確實空無一人。
方槿桐心好似沉到谷底。
尋了阿鼎來問,阿鼎說老爺也未從恆拂別苑回來。
這一夜輾轉反側,方槿桐也不知幾時入睡的。
等起來都近晌午了!
額頭涔涔的汗水,嚇得阿梧有些無措。
方槿桐口幹舌燥,只覺做了整整一宿的噩夢。
醒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夢裡爹爹受了太子一黨的牽連,方家被抄了家。
結果抄家時候,尋到爹爹謀逆的證據,爹爹被判斬首,爹爹讓阿福帶她和二哥離京,結果阿福出賣了她和二哥,二哥在和官兵的沖突中為了護她死了。她被關進大牢,聽到爹爹和方家一門男丁斬首的訊息,翌日便被流放。
若不是遇到沈逸辰,沈逸辰認出她,她在流放途中險些被折辱。那時候的沈逸辰好似她在元洲城時見到的一般,淡薄冷峻,卻救下了她的性命。她被侍衛送到懷洲,她從未去過懷洲,沈逸辰同她拜了堂成了親,她也被沈逸辰換了身份在懷安侯府留下來。
夢裡的她並不喜歡沈逸辰,可她也不清楚其中緣由,但在往後六七年的朝夕相處,她是日漸喜歡上了沈逸辰。
她同沈逸辰講二哥,講思南,講方家和京中早前的事,他都耐心聽。她也收養了他府中一隻狗,那隻狗生得同狗蛋一般。只是夢裡的沈逸辰不僅厭惡,而且怕狗,她卻惡作劇般給那隻狗取了一個辰辰的名字,並且時常牽了它在苑中,沈逸辰跟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