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玉噤聲。
玉佛寺是成州最負盛名的佛寺,這些年肖家廣施香火,玉佛寺得了肖家不少恩惠。
肖縫卿和方槿玉去的時候,主持親自迎接。
“肖施主近來氣色好了許多。”連主持都這般說。
“許是迴光返照,時日不多。”
一句話,噎得主持無話可說。
方槿玉看了看他,佯裝做不知。
去到玉佛寺,才看到方槿玉不僅供了方如南的牌位,還有方世平,宋氏,方如峰的牌位,這些牌位自然不能明寫出來,卻能從字裡行間看出端倪。而方如峰後,還有,方世年,方如旭,方槿桐,思南……
肖縫卿僵住。
“你每年都來?”他問。
“不然呢?”她掀起裙擺,持香下跪,稍後方才起身:“方家的未亡人只我一個,我若不供他們的牌位,還有誰供?”
肖縫卿微怔。
看著眼前的方槿玉,忽然想起早前初見方槿玉的時候,還一身鮮豔衣裳,臉上的笑容明豔動人。
而如今,年華退去,卻比早前更多了沉穩和底蘊。
“走吧。”她攙他。
“大夫是否說我過不了冬日?”他也明目問她。
這些年,他二人一直如此,相互攙扶,也相互在對方傷口上撒鹽。
“是。”方槿玉沒有看他。
“那便好。”他接了一句。
方槿玉轉眸看他:“有什麼好?”
“方家大仇終於得報,你該歡喜了。”他語調平鋪直敘,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我和你不同,人不在了,沒什麼值得歡喜的。”她語氣很淡,“看腳下,有階梯。”
他也緘默。
兩人似是都在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