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張冰雨的鋼琴實在過於糟糕,以至於客廳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有張天羽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那裡一臉嗤笑著說:“哼, 不懂得欣賞。”
季玹一言難盡地看著張天羽:“也虧得你誇的出口。”
張天羽:“……”那怎麼辦?我妹妹啊!我的捧場啊!哼, 誰的妹妹誰心疼。
張天羽和張冰雨在季家吃了晚飯, 然後張冰雨邀請蕭雨到時一起出發去海選比賽,兄妹兩人這才季家離開。
大年三十這天,季玹給孔玉晴和家裡的幾個幫傭放了假, 又預約了市裡的一家星級酒店的廚師。
季仲薇一家很少回京都,一個是過年時公司會忙一些, 一個是畢『奶』『奶』不願意孫子孫女帶上來和親家一起過年。
因此, 這是季仲薇這些年來難得一次在京都過年,也因為這樣, 今年季『奶』『奶』才讓全家聚一聚, 畢竟這次聚過以後下次什麼時候還不知道。
幾個小年輕抱著手機做低頭族, 蕭雨帶著兩個小孩下飛行棋, 季玹和季淑敏林克寒一起商談事情, 因此, 客廳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
季『奶』『奶』自然最是喜歡這樣的熱鬧,她的臉上難得帶了少見的笑容。
廚師是中午來準備的, 還帶來了兩個助手, 和僱主問了好, 就進廚房就開始砰砰砰的準備起來。
蕭雨對於做吃的有興趣, 吧嗒吧嗒跟著大廚進去偷師學藝, 廚師也沒有不高興, 甚至到難懂的地方還會講解兩句。
蕭雨學了不少, 心滿意足地離開廚房,走到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然後用力拍拍臉。蕭雨轉頭對著季玹說:“季玹,我彈鋼琴給你聽吧!”
季玹一愣,問:“彈鋼琴?”自從家裡來人後,蕭雨已經好幾天沒有彈琴了。
“嗯,我快要比賽了,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彈的如何,或者說,我不知道聽眾們對於我的鋼琴有什麼感覺。演奏者在音樂中很容易失去自我,從而沒有任何方向感。這種情況,演奏者若是無法及時發現並糾正,聽眾就無法跟上音樂的邏輯,因此,他們便只能‘閉上’耳朵,停止主動傾聽。”蕭雨說著朝鋼琴走去。
季玹不是很懂鋼琴上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當聽眾不願意聽的時候,說明演奏者已經失敗了。
蕭雨笑笑地說:“在極少數的情況下,音樂的結構被交代得太過清晰,而這樣音樂便似乎被剝離了只剩下骨架。相對那些具有幻想或沉思特質得音樂,如果被剝離得只剩骨架,會抹殺掉音樂得神奇氣質。”
季玹似懂非懂地點頭:“那彈吧!我隨時都能做你的聽眾。”
蕭雨一愣,看他一眼,最後還是說:“謝謝啊!”
歐米音樂會比賽需要選擇兩首曲子,而海選則只需要一首。演奏者可以選擇彈奏練習曲,當然,最好的是選擇自己拿手的。不過,歐米國內作為較大的鋼琴比賽,十分受到國內選手的重視。何況作為全國『性』質的比賽,它的參賽者來至全國各地,每人都會選擇對自己對比賽有利的曲子,每人都有其拿手的曲子。
那麼,選擇一首較為難的曲子脫穎而出是很重要得。
蕭雨最後選擇了李斯特得《嘆息》,這首比較難,又能表現自己感情的鋼琴曲。
嘆息對手指觸鍵的準確『性』,音樂感覺的要求『性』,都有很高的要求。並非是能全首彈下就算成功的,不專業的人或者初學者會覺得這首曲子並沒有說的那麼難。
當然,難不難,只有真正彈出來了才知道,你覺得簡單的很,其實專業人士聽在耳裡一塌糊塗。畢竟,李斯特也是炫技人之一啊!
季玹看著蕭雨雙手交替,主旋律輔以輕柔得琶音伴奏,這是李斯特浪漫主義得體現,當然,也是它華麗演奏得最好證明。
樂曲優美得旋律在客廳裡傳開,有人從中聽出了一種田園意境。當然,也有人聽著猶如大海上慢慢漂泊得小船。它表達的是一種閒逸、清靜得感覺。隨著旋律線得起伏,猶如一絲絲嘆息,而結尾處那下行全音階得大三度和旋,也猶如一聲嘆息,就猶如曲子的名字——嘆息。
客廳裡慢慢安靜下來,大家都很享受這種寧靜美妙的感覺,甚至連廚房裡的聲音也顯有點遙遠。自己猶如站在山頂俯視這個世界的局外人,看著山下忙忙碌碌的眾人,有點寂寞。
季玹怔怔地看著蕭雨,彈奏中的蕭雨猶如閃著光芒一般。如果這就是蕭雨說的演奏者的『迷』失,那麼,他相信,她會是最好的演奏者。也將是『迷』失者中最好的引導者,引領著聽眾聽到她想要傳達的,或者,讓聽眾也『迷』失在這樣的音樂中。
蕭雨轉頭看向季玹,『露』出一個吸人眼球地笑來:“怎麼樣?好聽嗎?能讓你感覺好聽嗎?季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