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定國,止戈為武。那些斬帥奪旗的英雄,不過是多染了幾手鮮血罷了。如今中原雖定,但仍有西北方之戎狄,東南方之蠻夷,時有禍亂我朝邊境,不知何時戰事息停。”漓風從不以父親取得的功績居功自傲,他平心而論,“我們沐王府常年駐守南國,感觸是最多的,蠻夷之國屢犯我大幽南境,外患尚且如此,我朝還未真正的安定。”
“嗯。”梅自寒認同地點了點頭,“為將者馳騁沙場,縱馬橫戈,為政者更要懂得建功守業,進退之道。中原若不富庶安穩,天下便沒有一個寧定的後方。”
“良人罷遠征,天下皆歸心。”漓風抬目,無限神往望向天際,“倘若邊境終有一日能兵戈止息,不再沾染血腥,山河萬里,百姓皆能安寧富足,大幽的天下才是真正的天下。”
他有這般長遠的見地,梅自寒沉默地望著他,目光愈發深刻起來。
漓風感應到他的凝視,惶然發覺自己說了太多話,旋即回頭深揖:“漓風僭越了,一介凡愚,實不該妄議朝政。”
梅自寒淡然瞬目,語氣不見起伏:“不,我正是要聽你這種心裡話。”
漓風謹慎道:“在下只是讀了點書,便出來班門弄斧了,若說治國,還是得靠太傅這樣深遠的智慧。”
梅自寒見他不光有遠見卓識,還謙遜沉斂,心中不禁浮現出四字:
良人可託。
此良人,非只是公主一人之良人,也是一國之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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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尚淺,梅自寒進入仙居殿面聖,幽夢正挽著父皇的手和他聊天。
“微臣參見陛下。”
姬舜頷首“愛卿平身。”
梅自寒平靜起身,抬起的目光直視前方,半分不曾看幽夢。
“愛卿,文試考核的名單可曾有結果了?”皇帝說的,正是眾人所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