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席中,嚴若瑜搖著團扇,長吁短嘆:“唉,瞧那寫詞的翩翩公子這般養眼,只是可惜了,那邊戲臺上放著紗,愣是看不出彈琵琶那位長什麼樣……”
“誰說不是呢?”袁曉芹附和道,“可光聽這琵琶曲韻,竟不由讓我想到芷泉街那個,名動洛陽的蘇樂師。”
“蘇樂師?”嚴若瑜微怔,“你說的可是空靈樂坊裡的那個仙人?”
“是啊,聽著感覺很像他,彈曲時也愛遮個簾子。”
“那你再仔細看看,到底是不是?”
“我怎麼會知道?要能看清早看清了。”袁曉芹鬱悶地癟癟嘴,“況且那空靈樂坊的蘇樂師很孤僻,從不肯見客,我也沒見過他本人,聽說神秘得很……”
嚴若瑜疑惑:“從不見客?那他‘天人之姿’這話究竟是怎麼來的?”
袁曉芹猜想:“許是何時,被城裡哪個運氣好的給無意撞見了,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就這麼傳開了。”
嚴若瑜琢磨著:“應該不會是他吧?他既然那麼清高,怎麼會放下臉面,來給小公主當男寵?”
袁曉芹冷嗤一聲:“要真是他,那也不奇怪,畢竟小公主有天子撐腰,財大氣粗的,這洛陽城裡敢和皇室作對的能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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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憂接著念寫:“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
輕紗遮住一攏淡淡的白月光,蘇稚翕動長睫,自風中抬起眼簾,正對遠處、宴臺中心那光豔動人的女子。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閒窗影裡,獨自看多時。?”
離憂落筆生花,揮灑自如又寫下一行。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旋律於蘇稚指尖起承轉合,流淌在曲中的情思便是這樣,如月下枝葉的疏影,層層疊疊,愈積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