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玉說秦淵懂她的感受,可秦淵卻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懂。曾經的他或許對蘇流玉所說的孤戾感同身受,可現在,他已經在安樂的生活狀態裡沉浸瞭如此之久,真的還能體會到蘇流玉心中所想麼?
假如秦淵感受不到,蘇流玉只是誤會,如今的他和欺騙也沒有差別了。
那麼想著,秦淵的目光也變得有點黯淡了。
“是因為不周山闡截內鬥,不惜對同門殺人滅口之事麼?”秦淵問。
“或許如此,但又不止如此。”蘇流玉說。
“憤世嫉俗。”秦淵下了一個定義,“從靈武七劫開始以來,正道宗門和九天之境的行為,確實都大失所望。要換成以前,我恐怕早已在心裡詛咒他們改朝換代無數次了。可如今,在預設了他們的存在,假裝笑臉走過了那麼長久的歲月後,我居然失去了憤怒與痛恨的感覺,對一切聳人聽聞的惡行都習慣了。”
“麻木了?”蘇流玉苦笑,“以前的我也麻木。”
“後來呢?”
“你說了一番話,我的心裡又燃起了火。可別告訴我,在把我點燃之後,你自己倒熄滅了。”
“我也不知怎樣才算熄滅……”
“現在的你麻木地知道,有些負面現象必然存在,無法清除,接下來的問題僅僅在於,你是否會為之辯護,乃至將之認可,抵制其他人改變的行動。”蘇流玉笑道。
“那麼一說,我好像還沒熄滅。”秦淵也笑了。
“我說也是,無名峰都跟著黃泉境一起造反了,總不可能作為無名峰弟子的你倒站到舊黨一方去了。然而前路艱險,黃泉境乃九天大敵,現在無名峰也一樣了,你現在身邊還了那麼多需要你保護的人,你可得緊張起來了。”
秦淵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接下來,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裡?”蘇流玉奇了。
“去我的地盤,方便照料。”秦淵笑道。
“去幹嗎?當花瓶麼?我不要。”蘇流玉卻搖了搖頭。
“所以,蘇小姐打算一直留在血城麼?”秦淵也奇了。蘇流玉偶爾也會和平朝顏抱怨說待在血城太悶,怎麼現在反倒不願意走了呢?剛才兩人對話間,蘇流玉也透『露』出了有好感的意思,總不至於不願意和他同行吧?
“你應該聽你師姐說過的吧?黃泉入主凡間之後,不周山有派人到血城找過我,想讓我快去。當時不周山的闡截暗流已經隨著他們的卻劫計劃失敗趨向平息,即使回去也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