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在下有一點不解,你所說的混亂之極如此強悍可怖,可她既已降世,為何帶來的破壞卻很有限?”庭溪疑惑地問。
“所以我會說,我懷疑我召喚了一個假的域外天魔。但轉念一想,或許身為混亂之極的她對介入靈武六陸的風波沒有興趣,她只是想要把魔器送到位而已。”撒赫託斯分析道,“只要魔器到了,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你到底是如何與域外天魔聯絡上的,又向他們說了什麼?”
“你很好奇啊?”撒赫託斯富有山羊風味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當然,我必須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庭溪說。
“我的教派,遺留有眾多古老的遺蹟,人們將之作為祭祀場,卻並不清楚真正的作用。我的旅法師朋友卻幫我維修了其中一座,他告訴我,我們的神其實也是跨越無數位面的混亂之極,只是早已遠去,而修復完整的遺蹟能夠用來嘗試與其通訊。十分可惜,我們的神只似乎不太有興趣回應,但根據朋友的講解,稍加調整之後,可以將對神主的通訊轉化為對於極亂之地的廣播,試圖聯絡上碰巧接受到的混亂之極。”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行為可能暴露靈武六陸的位置,導致可怕的事情發生?假如混亂之極真的存在,我們世界的方位又洩露了出去,很有可能會招致邪惡力量的多次入侵。”
“想過,但是無所謂。”撒赫託斯冷冷地說。
“請恕在下無法理解!即使你是邪魔歪道,也總不至於恨不見世界毀滅,對不對?”
“徹底毀滅還是苟延殘喘,毫無意義。修者的命運是突破現在的瓶頸,達到更高的層次,可我們的世界卻死死地卡住了,動彈不得,只能慢慢腐爛。美其名曰十神的頂級修士沒有跨越主宰的辦法,他們只能嚴酷地打擊一代又一代的後起之秀,把進境的機會牢牢把控在血裔之間,坐視整個天下淪為罪惡的溫床。假如真的有哪位混亂之極願意在靈武六陸多停留一會兒,無論是幫助我們擺脫困境,還是徹底毀滅重新開始,都遠比現在要好。”
“你太瘋狂了。”庭溪恍然搖動著頭,“世上不是隻有修士,還有沒法修煉的人,他們也非得陪著前者一起隕滅了?”
“民眾既是無辜的,又是有罪的,既是明智的,又是愚蠢的。他們承受著壓迫與侮辱,卻拒絕反抗,在復仇狂潮到來之際,他們甚至還會站到仇人一方去。我知道怎樣的抉擇更有利於目的的達到,十神都已不顧其子民,夏蓋教又何必在乎?赫格拉終將降臨,如果它拒絕降臨,我也不妨再找一位混亂之極朝拜。”說到此處,撒赫託斯又笑了一下,“不,或許還有更好的描述方法,比如,原罪旅人。”
庭溪再度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毫無疑問,撒赫託斯對他的信仰極為狂熱,而更嚴重的是,他的信仰建立在極高的資訊量上。庭溪沒有說服他的把握,甚至內心還有點動搖。他既然深刻地知道體內的魔器究竟有多麼極端的力量,他自然也能理解撒赫託斯所說的異界惡魔有多麼可怖。
說不定,靈武七劫正是混亂之極的把戲!
庭溪想要思考出一個至少能夠與撒赫託斯相持的說法,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