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初眨眼,沒接他的話茬,徑自說下去:“不講和,那就是交戰,你想讓丞相打益州。”
張松臉上的驚訝半真半假,認真應對道:“將軍說笑了,在下奉劉益州之命出使許都,為的是化幹戈為玉帛,某不過一介匹夫,眼界狹小,初見將軍有輕慢是真,將軍何須揪住這點而胡亂猜測?”
“我勸你說真話。”
曹初嘆氣,神情溫和,說出的話卻猶如寒冬臘月的霜雪,直讓人心底發冷:“你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想見的不是我,而是阿翁。”
“!!!”
此話一出,似是晴天霹靂一般,張松再也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豁然抬頭看向她。
這回,他的心不是涼了半截,而是整個都涼了。
曹初繼續嚇唬他,溫聲道:“有什麼重要的事一定要親自面見丞相才能說呢?我猜——”
話未說完,從僵硬中反應過來的張松不禁道:“將軍!”
他本以為能以女子之身坐到這個位置的人不好應付,但事實卻告訴他——曹初不是不好應付,而是根本應付不了。
更令張松心驚的是,一直到最後心思被曹初徹底點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出了破綻。
這簡直不寒而慄好嗎!
由於相貌影響,張松看起來的確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又沒氣質,其他人多半會覺得張松眼界狹小,再聰明一點的能猜到張松是故意為之。
可曹初卻直接把他的來意原原本本地點了出來,還挑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才說,怎能不令人為之震驚。
張松這次來,的確是有投曹的意思。
劉璋根本沒有能力守住益州,即使張松做到了益州別駕,依舊因為相貌問題而被劉璋所厭惡,故才生了二心。
若張松只是個普通的官員就罷了,但張松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過目不忘。
如果要再加上一個條件,那就是張松對益州的一切如數家珍。
這就意味著,若張松投曹,益州的大門就完全向曹軍敞開了。
相應的,這件事一旦被劉璋發現,等著張松的絕對是極度糟糕的結局,所以這件事張松誰都沒有告訴。從表面上來看,張松還是個忠心的益州別駕。
若不是張松極其確定這件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怕是早就慌了。
張松從懷疑人生的狀態中反應過來,起身對著曹初行禮,道歉的態度極其良好,甚至能稱得上恭敬。
曹初親自下去把他扶起來:“道歉做什麼,你願意投曹,對我來說,難道不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嗎?”
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曹初自然不會討厭一個識時務的人。
張松怔愣片刻,隨即揚聲大笑:“將軍真君子也!”
曹初暗道她才不是君子,面上卻依舊笑吟吟的,指著邊上的酒:“茶適合品,酒卻能痛飲,不若喝個幾杯如何?”
張松舉樽笑道:“某先敬將軍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