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夏侯充的親兵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死人走了過來。
曹初眉心微蹙:“這是何人?”
夏侯充嚴肅道:“是我軍方才派出去探路的斥候。”
曹初撥開他,細細觀察。那斥候滿身是血,身上插滿箭矢,險些成了刺蝟。
人被紮到這個地步,能趕回來已是不易,斥候甫一趕到這裡就倒下了。
夏侯充俯身拔出一支箭,認真描摹:“不是我們這裡的箭,那便只能是烏桓人的。”
曹初驟然拔劍砍下一個攻上來的烏桓人,臉上沾上些零星鮮血,杏眸映著火光。
見此情景,幽州守軍開始有些騷動。
他們都是活下來的老兵,平日裡遇上烏桓或是鮮卑來劫掠幾乎是抵抗一陣就棄城而逃了,哪會像現在這樣跟他們硬剛。
夏侯充深吸一口氣:“可要加強守備?或是我去增援將軍。”
曹初搖頭:“要的就是現在這樣。”
給蹋頓一絲希望,這樣才能拖住他。
夏侯充急了:“不行,我這就出城去探查!”
說罷,他擠開身子想要離開,卻被曹初攔住了。
曹初冷聲道:“不許出城!”
夏侯充本來就不服氣她,聞言忍著怒火道:“大公子久未傳來訊息,派出去探路的斥候又中箭身亡……”
曹初的聲音在此刻極其清楚:“赴約尚且有遲,更何況變數極多的戰場?”
夏侯充深吸一口氣,繼續忍耐:“你都知道變數極多,萬一大公子……”
曹初鎮定道:“天都沒亮,你急什麼?”
夏侯充被她的態度激怒了,一把推開身邊的親兵就走。
曹初擋住他的去路:“大公子有令,訊息傳來之前,任何人不準出城!聽不懂嗎?”
夏侯充稍稍挽回了些理智:“你不讓人出城,我理解,可你放鬆守備又是作甚?再這樣下去,別說打勝仗了,輸的漂亮些都不成!”
曹初眯眼:“你這是在質疑我?”
夏侯充咬牙:“婦人之見。”
青釭劍驟然出鞘,只見白光閃過,一道影子轟然倒下!
夏侯充愣愣望著自己被削去的半縷發絲。
曹初環顧一圈,一字一頓道:“軍令如山,誰若是敢出去,也不必再等烏桓人來砍,我先替他們砍了!”
青釭劍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利刃,削鐵如泥,要斷一個人的脖頸更是輕而易舉。
她的唇邊不知何時沾染上了敵軍的鮮血,配合毫不猶豫砍人的動作,一時之間竟硬生生把士卒震懾住了。
孔桂沉默著把屍體的領子提起來,火把往上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