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情況危急,陳風笑哪裡能顧得上檢視這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會兒只好聚精會神竭盡全力催動功法凝鍊神識。周遭圍攻諸念見了更添兇猛,前赴後繼竭盡所能噬齧而來。
說也奇怪,這些魔念方一撲近“旋風”就盡被吸捲進去,頃刻便析離分解成點點莫名力量灌注進“旋風”當中,滋養匯聚之下其風力竟漸添氣勢。
魔念滔滔無止無絕,過不許久旋風越吸越多越聚越宏,及至後來凌空變成一團強絕暴颶。隨著其肆行暴虐,周遭髓海漸漸被開闢闊大,幽深矇昧甚是玄妙。
也不知過去多久,髓海魔念盡入其轂。雖然到後來依舊有零零散散的自莫名之處生成出來,比之先前洶湧模樣卻是大有不及,各個氣息頹敗再難成勢。
如此又過去甚久,有那麼一霎那,暴颶終於飽溢圓滿。一滯之間,在莫名極深之處徒然傳響出來一聲低音。其聲非金銅弦木,亦非人嘆獸吟,空寂廓廓,恍惚不是世上之音。
詭異的是音波所經之處諸兆應聲凝固,便連恣睢暴颶亦是如此。一時間髓海當中空寂虛罔,混沌亙古,渺渺不知時空。
如此景象也不知過有多久,突然之間,只聽得在極靜當中忽有破壁輕響。初始細微,只在剎那便蔓延荼靡。其聲如細涓匯聚川流,川流充納瀚海,擴擴蕩蕩積成一片無極之音,“咯叭”盡傾於一聲烈雷當中。
此音之宏大譬如開天闢地,在其煌煌威能之下,髓海諸像應聲崩碎成齏粉,頃刻湮泯於虛無當中。
諸虐盡落,就見髓海中央原先暴颶之中漪漪生出一縷湛湛清氣,其上玄光流轉隱秘非常,再也不是原先的“靈識”那般,無形無質的空空景象了。
“哎呦!”正在此刻,陳風笑突然驚聲低喊。稀裡糊塗的竟墜落實地,跌了個狗啃屎。
當即舉目一看,周遭雲霧繚繞古林蔽天,雖是依舊陰暗迷濛卻沒有血海大陣濃郁的血腥汙穢氣息。
陳風笑見了心內登時狂喜不已,知道若是所料無差,自己此時應該跟先前一般已經從血海大陣當中掙脫出來。當下不禁暗暗長吐了一口濁氣,大有逃出生天藩籬盡去之感。
可惜此地煙靄濃厚遮蔽望眼,一時難知自己身在何處。他心念著身後那三個蝠人,生怕會尾隨他破壁出來。當即自囊中摸出一個小袋,自其中抽出兩張巴掌大的血紅符篆,依次運使靈氣當空催發出去。
這兩張符篆是當初來時門內賜下來的“傳訊飛符”,統共有三張之多,他知道時機緊迫不敢吝嗇,當即便費用去了兩張。邊催使“飛符”心中邊暗暗祈禱:“祖師保佑,但願此地和平無爭,可別再有什麼不測!”
也不知是他烏鴉嘴還是運氣衰背,符篆方一激發出去忽然便聽得對面遠處古林煙障之中有詭異之物飛空電射而來。
“我的娘,算我沒說!”陳風笑渾身一涼,往後飛退兩步緊靠在一棵古樹之上,無聲撐起土丸盾壁,運功往來聲之處檢視。
說也奇怪,腦海神識當中頃刻便捕捉到來襲之物,其形象熟悉正是當初在蠻荒中曾交過手的玄蝠。
陳風笑猛然見此,不禁嚇了一跳。倒非是玄蝠之故,全因他方才驚恐之下不自覺的去運功探查,沒想到此時此刻與先前“靈識”時候大不相同。
神識灌注之下這幾隻玄蝠的毛孔獠牙、境界幾何盡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論探查的距離範圍之遠,算一算比之靈識時候就要拓展了七八倍有餘,更何況這其中還更有諸多玄妙之處因大敵來臨無法體會,如此以來怎能不讓他心生驚喜。
只說這玄蝠一行有五,各自約莫在練氣五六層境左右。陳風笑知道此物兇厲身勢如電,聚攏在一起連七八層境的修士都不一定能應付。
更何況他先前凝聚神識時候丹田靈氣幾乎罄盡,這會兒也就只剩有平時兩三成的功力罷了。但無論如何以他的性子絕不會眼睜睜的坐以待斃就是。
當即奮起餘力把身上所剩的禁陣盡都疊加排布出來,方一激發,五隻玄蝠便電射而至。飛空之時尖叫淒厲聲傳遙遠,似乎是召喚同類一般。陳風笑聞之色變,暗說:“要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