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具體的想法建議講給蕭逸之後, 白言蹊便強行送客了,她同桃李在酒樓中吃的有點多了,走了一路都沒消化好, 一坐下就覺得有點撐, 她準備約宋清等人出去走走,逛逛徽州的夜市。
尋到夏蓮苑內,白言蹊見王肖和陳碩正坐在涼亭中竊竊私語,遂惦著腳尖悄悄摸摸走了過去,只聽王肖語氣中滿滿都是羨慕,“陳碩,既然你喜歡她, 她也喜歡你,那你就趕緊回懷遠縣一趟, 讓你爹孃帶上聘禮去姑娘家提親啊!你瞧瞧宋清,就是平時太剋制自己, 結果生生將對他暗生情愫的小姑娘嚇退不少,反倒招了一朵有毒的爛桃花……”
屋內正在提筆算題的宋清手一頓,一大滴墨汁墜在紙上, 看得他心煩意亂。一番掙紮過後,宋清將手中的筆架到硯臺上,嘆息道:“是時候走出這段錯誤了。”
宋清口中的‘錯誤’具體指什麼,大抵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白言蹊走到陳碩背後, 猛地拍了一下陳碩的肩膀, 差點把陳碩嚇得一頭栽進蓮花池裡。
王肖也被嚇了一跳, 他扭頭往後看了一眼,見是白言蹊,這才鬆了一口氣,道:“白姑娘,你這些日子不是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麼?怎麼有心思來夏蓮苑了?”
白言蹊滿臉都是揶揄的笑容,沖王肖眨了眨眼睛,八卦道:“我這不是來關心你們的婚姻大事了麼?陳碩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快來同我說說。咱們陳大博士相中的姑娘,我可得給好好把把關,也順帶著看看咱們陳大博士的眼光如何。”
陳碩著急,趕緊給王肖遞眼色,示意王肖不要說出來。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王肖假裝自己沒有看到陳碩的小動作,嘿嘿一笑,倒豆子一樣將他所知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說來也巧,那姑娘就住在徽州書院裡,似乎是住在藥科堂那邊,不過具體在哪裡我和陳碩也不大清楚。我悄悄告訴你,陳碩可是……”
話未說完整,王肖突然‘嗷’地一下捂著腰蹦了起來,躲出老遠後,王肖瞪眼看著陳碩,“陳碩,你掐我腰幹什麼?我又沒說錯!”
陳碩氣急,“我那事還八字沒一撇呢,你瞎說什麼?我臉皮厚不怕害羞,但是人家姑娘家臉皮薄,若是你說的話傳了出去,那不就是壞人家姑娘的名聲嗎?”
白言蹊:“……”這還八字沒一撇呢就已經護上了?空氣中隱隱已經有了狗糧的香味。
王肖對陳碩的說法嗤之以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你約那姑娘在淮河邊散佈的時候,我可就在旁邊的茶棚裡吃茶。你沒看到我,但是我卻將你同那姑娘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見到了,王肖突然戲精附體,當著白言蹊的面就表演起來,而且表演內容還是十分考驗演技的‘分飾二角’。
“樂兒姑娘,我……我能讓我母親去你家提親麼?”王肖的演技活靈活現,在神韻上高度還原了陳碩當時糾結忐忑的心情。
下一瞬,畫風突變,王肖立馬從一個害羞的小夥子變成了欲說還休的小姑娘,只見他掐著蘭花指,裝作手裡捏著帕子的模樣,淩空一抖,用‘不存在的帕子’遮住臉,眼神中滿滿都是嬌羞,“陳博士,我家不在徽州城,怕是不太方便……”
演到最後,王肖的聲音細若蚊蠅,看得白言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自問自己雖然身為女兒家,但若要讓她表現出這麼一副嬌羞的樣子,那是鐵定不可能的,誰知王肖居然演得有血有肉,入木三分,真是人才啊!
王肖這種無師自通的演技就如此精湛,若是擱在前世,估計王肖去什麼戲精學院學上一陣子,經歷一段時間專業的培養薰陶後,絕對能去爭奪奧斯卡小金人了。
白言蹊樂得看熱鬧,卻也不是不知分寸。她見陳碩一臉不自在,眼神中都快冒火了,連忙輕咳幾聲,忍著笑意道:“陳碩,當日嘲笑宋清的時候,我看你也可開心了。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王肖眼睛一亮,重複補刀道:“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宋清也開啟門走了出來,神情嚴肅地補刀,“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若是有人與宋清站得進的話,定然能夠看到宋清深藏於眼底的那一絲解氣。
陳碩:“……”這怕是沒法活了喲!
白言蹊腦海中突然有根弦繃緊,她從王肖的話中挑出幾個關鍵詞來串在一起,一個狗血的猜測浮上心頭。
住在徽州書院藥科堂那邊的樂兒姑娘,老家還不在徽州城……莫非就是那個不讓她皇帝爹省心的長樂公主?
“陳碩,那位樂兒姑娘是不是眼睛很大,眼角生者一顆痣,長發約莫能垂到腰間,頭上常佩戴著一支雕鳳血玉釵?”
陳碩點頭,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同樂兒姑娘認識?那你知道樂兒姑娘家住哪裡嗎?我覺得樂兒姑娘多半是不想讓我上門提親才故意說她家不在徽州城的,我上次還看到一個模樣與她有五六分相似,就是年歲估計比她小上一些的少年出現在藥科堂旁邊的觀禮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