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傳聞最初的梵生毒居然也是由浮生梵谷的和尚煉制而成,此毒劇烈,殺人於無形,且無色無味。它不是毒卻勝似毒,活人根本感覺不到任何不異,卻是在一點一滴中將人枯竭而死,若不開膛破肚,單從脈搏、血液裡發現不了任何中毒的症狀。”
梁太醫搖搖頭繼續感嘆:“說來佛教弘揚佛法,本是普度眾生,卻不想花草也通靈,相傳梵生花就是能聽懂靡靡之音的佛花,卻不想也是崔人性命的花。唉!”
“不過也正是因此,所以此花被定為禁花,也更是禁止採摘煉制。”謝含蘊接著說道:“更是在三十年前,有人一把花燒了梵生花圃,所以這便成了傳說。”
“大人,梵生毒早被列為禁物,竟然會被一個奴僕用來害主,此案恐怕更有玄機。”
謝含蘊這句話像是重重一錘,砸到了阮兆麟心底。
他本就驚嚇不已,裡衣已經濕透卻一動不敢動,甚至額際的汗水都不敢擦拭,只能任由冷風風幹,他害怕自己一鬆開抓緊扶椅的雙手就會坐不住滑到地上去。
腦海中風雲湧動,一會兒是桂嬤嬤曾經對他說的話,一會兒是裴玉蓮的臉,一會兒又閃到右丞相刻意對他溫和的笑,卻一點也沒能掩蓋住的那雙陰鷲的眼神。
“梵、生、花”阮明心聲音微弱,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目光狠厲的瞪向那個滑坐在椅上臉色煞白的阮兆麟。
早晚有一天她會為母親報仇,你們這些一個個害死她的人,誰也別想活。
阮明心雙目熾烈,幾乎陷入魔怔。
所有人都圍繞在鳳凝香棺木那方,就連鳳追在梁太醫說出那番話後都走了過去。四周空曠,阮明心就看著阮兆麟驚嚇彷徨掙紮,最後在冷汗風幹之跡緩緩冷靜多來又變成了吃驚,傷心難過的表情。
心底恨意湧動,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受的傷,披風下的雙手越握越緊。
好恨……
她好恨……
小桃紅剛開始感覺到阮明心身子僵硬緊繃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然後她視線落下,那粗目驚心的血跡順著黑色披風的邊沿緩緩流到那灰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刺激得她心跳都快停了。
甚至驚嚇的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就那麼看著那血一點一點的越擴越遠,等血都已經一個拳頭大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桃紅驚呼。
霍錚此時本來也圍到了棺木旁,小桃紅的這一聲驚呼不僅叫醒了惶惶然中的阮兆麟,更是將霍錚等人迅速引了過來。
“快,快,梁太醫快給心兒救治。”鳳追孔武有力的手臂一把提著梁太醫的後衣領子將他提了過來。
“咳咳咳。梁太醫被放在阮明心跟前彎腰猛咳嗽,在鳳追的瞪視下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拉著阮明心的手要給她把脈,看到那緊扣著指甲刺入血肉的拳頭,驚呼:“阮家小姐你還想不想活了,你不想活老夫我還沒活夠呢!”邊嚎著邊要摳開她的拳頭,還一邊勸著她“深呼吸,深呼吸,放鬆——,放——松——”
可惜沒甚用,梁太醫掰了半天也沒弄開那個六歲小姑娘的拳頭,有些尷尬的回頭,“那個,那個……”
阮明心卻像是對外面的一切一無所覺,全身緊緊繃著,眸子裡面像是捲起了驚濤駭浪,足以毀天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