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庭廣眾之下的白衣小女孩一身孝服,眾人基本上都猜測出了這就是阮尚書的嫡女。
那個據說因嬌弱有病而沒辦法出席的亡妻嫡女。
阮兆麟頂著巨大壓力爬上前來:“皇上,請恕小女無狀。”
“嗯。”皇上輕輕的一點頭,不怒而威。
阮父舒了巨大一口氣,拉著阮明心就要退到人群中去。
“我不,”阮明心卻是掙脫他,雙手抵額伏跪在地,她剛剛看到了寂靜的人群中小崖和小桃紅的動作,“皇上,小女有冤,請皇上做主。”
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彷彿落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小女子有冤,請皇上做主。”阮明心雙膝跪地,左手搭在右手上貼額扣地,語氣緩慢一字一句再度重複道。
皇上看向這個在知道他是皇帝,周圍全是朝廷重臣的圍繞下依然保持鎮定的小女孩。心中倒是驚奇,漫不經心道:“哦,那倒是說來聽聽。”
周圍眾人看向在場那個小女孩目光審視,卻也都帶著隱隱的欣賞。皇權之下不膽怯還能保持如斯鎮定禮儀的,實屬難得。
在場的大臣們紛紛凝思此女子日後必有大造化,他們卻不知前世徵戰沙場,後宮禁庭,這點威壓對阮明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周圍寂靜,阮明心保持大禮身子不動,胸口沉下一口氣鄭重道:“啟稟皇上,小女母親阮氏凝香是被人毒害的。小女要狀告奴僕桂氏,媚上欺下,構殺主人的大逆之罪。”
聽到她的話語,周圍都是倒吸一口氣。
阮父大驚:“你想說什麼?桂嬤嬤已知罪自盡,她的罪行早已死無對證了,你還有什麼不滿之處,要在你母親的祭奠上鬧嗎?”
阮明心不管阮父如何說,依舊鏗鏘有力繼續道:“桂嬤嬤雖死,但她犯下的證據卻尚留人間,此罪霍霍滔天,人神共憤,若不公於禦前,只怕會遭來上天之譴,母親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我是她親女,理應為她昭雪平冤。”
她年紀尚幼,但舉止有度,話語清晰,一字字聲聲入耳,帶著懇切的冤屈。
桂嬤嬤之死父親這麼清楚,明顯就是殺人滅口。
可是,她卻不會因此就任他逍遙。
如今既然有這份機緣面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小桃紅在霍錚的示意下也一路跪行到阮明心身旁,遞上了藥壺。
接過小桃紅的藥壺,阮明心舉過頭道:“陛下請容明心詳奏,這是這十年來桂嬤嬤為母親所煎藥的藥壺,他們將母親生前遺物盡數轉賣毀壞為的目的就是要將他們毒害母親的證據盡數壞滅,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卻沒料到明心私下裡將母親服用的這唯一藥渣留了下來。”
緊接著阮明心又如是這般的將桂嬤嬤這十年來每日藉由母親身子不好日日煎藥,實則她熬煮的那是催命毒藥的事情經過她那夜偷聽的那些話語徐徐道來。
此時周圍大臣已是滿眼疑惑,不停的在阮明心與阮父之間掃來掃去。
阮父什麼?這是什麼場合,你難道分不清嗎?”
阮兆麟心中慌亂,那些話分明就是那天晚上京郊別院他跟桂嬤嬤說的一模一樣。
他此刻恨得咬牙,那個死丫頭,就應該聽取桂嬤嬤的早該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