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將浮塵撩了撩,忙不疊地作揖答道:“皇上莫急,這北狄路途遙遠,上次加急文書,聽聞,驛站的馬都累死了兩匹呢。”
天子不語,低頭啜飲一口,面容隱隱透露出些許倦怠。公公向貼身婢女使了個眼色,她便知趣兒地主動為皇上揉起肩膀來,力道不輕也不重,恰到好處地按在肩頸的xue位上。
“也該到了。”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匆匆忙忙的稟報聲傳來,說是北狄的信使回來了。皇帝一掃處理各類文書的倦態,揮揮手讓使者到書房覲見。公公見聖容疲憊,便清了清嗓子,逐字逐句將來信念與皇上聽,“……斷塵淵多次從中阻攔,如若按此情況繼續下去,恐在北狄有全軍覆沒之憂患。望皇上定奪。”
皇上閉著眼睛,聽公公唸完這封信,沉默了許久。
斷塵淵內,居的皆是各國的逃犯與惡人,罪孽深重,臭名昭彰,斷塵淵中的山勢地形險峻無比,猛獸毒物也不是一般的多,天下人孰人不知它的厲害,縱然舉南慶國力,也難以從斷沉淵的手中撈到半分好處。
如今,斷塵淵彷彿是一隻目光淩厲的鷹鷲,緊緊護著北狄這塊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但凡有誰輕舉妄動,定得捱上它一頓狠啄。
思慮至此,皇上擺擺寬大的龍袍衣袖,吩咐道:“下令,讓他們撤回來。”
他已經逐漸收了權上來,沒有必要和其他臣子商量,他更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也將斷塵淵拿下,為自己這一生的功績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而名留史書。
但依著當前斷塵淵的情況,怕是輕易動不了了。
傅東山在信上說的沒錯,如果讓斷塵淵跟北狄聯手,到時候全軍覆沒就得不償失了,北狄不過一塊兒小地方,不值得他賠上派出去的精銳軍隊,南慶也需要暫時歇息一下了。
“是。”公公壓著嗓子領命應道。
罷了,連忙扶皇上就寢。
從南慶聖上宣旨沒過幾天,在北狄邊境的南慶各派駐軍皆接到快馬加鞭的聖旨,皇帝有令,要他們整理軍容,即日班師回朝。
一時間,訊息傳遍了各處,軍營內人人歡慶,洋溢起濃濃的思鄉之情,士兵們私底下紛紛贊揚聖上的聖意英明,氣氛大好,若不是將軍勒令,他們還真想好好的喝上兩壺酒。
霍錚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好訊息,想將之前打聽到的事情一併告訴阮明心。
他走到阮明心的大帳前,敲敲門,無人回答,霍錚猜想這丫頭估計還未睡醒,索性推了門去,準備喊她起來。
只是進了屋中,屋內哪裡還有一點阮明心的影子?霍錚昨日讓人專門給她添的碎花床鋪,疊得整整齊齊,霍錚探進去摸摸溫度,被褥都涼了,看來人是離開大半天了。
他搖搖頭,俊秀的眉峰皺起,心中不免泛起一點雜亂的情緒,說不清是懊惱,或是生氣。
他日夜兼程地趕回來,方才相聚不過幾日功夫,阮明心這丫頭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