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正值下班高峰期,回學校的路,一度堵死,本來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回到學校,結果兩個小時都還只在半路上。
傅暄倒絲毫沒有煩躁的表現,開了音樂,安靜地坐著,被後面的車別了位置,他也一點不惱。
兩人都不知道該交談什麼,只得沉默。
還是林春陽沒忍住,找他說話:“你家的管家,是你的姨媽嗎?”
傅暄搖頭,“不是。她是我父親一個很遠房的親戚,具體是什麼輩分關系,我也不清楚。我媽是獨女,沒有兄弟姊妹,我沒有姨媽。”
林春陽聽他毫不忌諱地談論他媽,心下有種詫異的感覺,她以為他媽曾經差點把他淹死,他心裡必定是有些介懷的,沒想到他並沒有這種心傷嗎。
林春陽說:“你媽媽,之後好些了嗎?”
她記得他媽那時候是被傳為瘋了的,可憐。
傅暄一邊開著車往前蹭,一邊說:“我媽在那之後一年,她就死了。”
林春陽又驚訝又有些後悔說起這件事,“不好意思。”
傅暄淡淡說:“沒什麼。她活著的時候,一定非常痛苦,我也不知道,她是活著更好,還是死了更好。”
林春陽愣了一下,說:“我覺得,活著怎麼都會更好一些吧。要是她活到現在,看到你長這麼大了,一定會覺得開心吧。”
她媽媽在她小時候,就說她是她最大的寶貝,只要她能好好的,她就覺得什麼都值了。
傅暄臉上露出了苦笑,“她看到我長這麼大,而且只是渾渾噩噩地活著,對她的傷痛沒有任何幫助,我覺得她不會高興。”
林春陽難以理解地看著他,但她又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資格去勸說另一個人,於是只得又沉默下來。
傅暄微微眯著眼看著暮色降臨的蒼青天際,有些痛苦地說:“也許我的出生,就是對她的一種傷害。”
林春陽轉過頭看向他,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傅暄也不需要別人的勸,嘆道:“不過其實也沒什麼,比起其他人,我的出身已經被很多人羨慕過了。”
如果林春陽沒有見識過傅暄小時候被他媽傷害的情景,大約也不能理解他的痛苦,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傅暄是生來就帶有超easy模式的富二代,是大家羨慕的物件,要是他說什麼痛苦,那就是矯情了。
林春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感知世界的方式,有自己的痛苦,這些也只有自己能明白,其實這些並不需要別人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