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安老爹都明白,可就是捨不得花錢。
他疼得直喘息,一直過了好久,才勉強平復下來:“我好多了,咳咳,你們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得下地。”
幾個兒子都不想走,安老太狠下心來,不住地往外推著他們:“快點睡覺去,明天誰要是早上起不來,看我不剝了他的皮!大媳婦二媳婦三媳婦,明天一早就去你們孃家,知會他們一聲,讓他們早點收拾稻田地!”
她簡單地說了兩句,就讓孩子們趕快回去睡覺。
可話是這麼說,誰還能睡著呢?
大人們翻身翻到了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老二媳婦就從炕上爬起來,裹了件外套進了主屋,一看到秦香秀,她人都愣了一下:“大嫂!你咋起這麼早啊?”
“沒睡著,”秦香秀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出聲:“我尋思著反正也睡不著,就過來把飯做好了,免得你一會兒再忙活,誰知道你也起這麼早。”
老二媳婦愁到不行:“我這一宿都沒咋睡,這要真是個冷冬,咱家多了兩口人,糧食還能夠吃嗎?”
她說這話純屬是自己憂心,倒沒有找秦香秀茬的意思,秦香秀自然也沒在意,只道:“早做準備吧。”
一聽這話,老二媳婦心都沉底了:“大嫂,你說今年該不會……”
她話說了一半,就說什麼都不敢說了。
十幾年前的那次冷冬,她才十多歲,家裡的房子塌了,砸沒了大姐,爹和娘餓到沒辦法,就賣了家裡的幾個妹妹,換了點小米,而她因為年紀大,將來嫁人了能拿一筆彩禮,才被留在家裡。
所以她對饑荒和冷冬有著本能的畏懼。
秦香秀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顯然,那一年無父無母的她和弟弟過得也不太好。
“弟妹,飯我做好了,不用你忙活了,你快去你孃家知會一聲,我也得告訴我弟去,”秦香秀抿了抿唇,道:“我弟家離得遠,我先走了。”
老二媳婦不住點頭,心裡也沒了注意,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
天剛矇矇亮時,安家人都從熱炕頭上爬了起來,就連大丫多金他們都不例外,顯然這幾個年齡大些的孩子都知道自己今天也要搭把手了。
安桃也從小床上爬了起來,邁著小步子跟在安多金的身後。
“香秀回來了?”
安老太招呼一聲,問:“你弟家咋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