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鶴豎起三根手指,骨節分明的手在燭火下投出巨大的陰影。
“妖人出南陽時,不過十萬兵馬。”
“可不久前向洛陽城內投放叛書,卻自稱已經擁有二十萬兵馬。”
“我親自前往城外檢視,這才明白其中的緣由。”
聽到&bp;“親自出城檢視”&bp;幾個字,福王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讚賞。
他伸手抓過案頭的瑪瑙酒杯,仰頭飲盡,杯壁上還沾著胭脂紅的唇印。
“有何緣由,為何妖人憑空多了一倍的人馬?”
福王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肥厚的嘴唇扭曲成猙獰的弧度。
妖人九月中旬起事,至今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妖人就從區區兩萬流民,發展到擁兵二十多萬!
二十多萬!
艹他孃的,要是再給妖人三五個月,讓他接應了北方的亂黨,豈不是要爆兵百萬!
到時候別說區區洛陽,便是京師也擋不住啊。
福王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懼。
若是再放任下去……
他不敢再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朱鶴摺扇輕敲掌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這妖人號稱擁兵二十萬,實則多出來的十萬兵馬,不過是從陝西逃難來的難民,還有河南各地的賤民。”
“王爺不曾看到,這些人拖家帶口,老的拄著柺杖,小的在母親懷裡啼哭,哪裡能算什麼戰力,只是一群可笑的拖累罷了。”
福王肥厚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珠轉了轉,肥厚的嘴唇咧開:“若是這麼說,倒真是一個好訊息。”
他乾笑兩聲,笑聲在空曠的大殿裡顯得格外空洞。
雖說只是老弱,可二十萬這個數字依舊像烏雲般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朱鶴察言觀色,手中憑空出現一把梅花摺扇&bp;“唰”&bp;地展開,擋住半張臉:“若只是如此,倒也稱不上好訊息。”
“啊,算不得好訊息?”
福王的身子前傾,蟒袍上的金線蟠龍彷彿也跟著緊張起來:“哦,供奉剛剛說有三個理由,不知其他兩個又是什麼?”
朱鶴搖晃著摺扇,搭配著武將長袍,更顯怪異。
他聲音抑揚頓挫:“這第二點,便是兵家大忌。”
“孫子兵法有云:兵非益多也,惟無武進,足以併力、料敵、取人而已。夫惟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