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夜幕深沉如墨,清冷的月色如水銀般傾灑而下,好似一層薄霜均勻地覆蓋在整個宅邸之上。
宅院門前,一扇厚重的朱漆大門高高聳立,朱漆鮮亮奪目,在月華的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門環被擦拭得鋥亮,處處彰顯著主人家的講究。
一位中年男子神色匆匆地快步走來,他抬手用力叩門,“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的門前清脆地迴盪著。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一位僕人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極為恭敬地引領著那中年人入內。
踏入庭院,眼前豁然開朗。
地面鋪就的青磚潔淨整齊,每一塊青磚都擺放得嚴絲合縫,縫隙間不見一絲雜草,足見平日裡打理得多麼用心。
庭院寬敞開闊,四周屋舍錯落有致,佈局既嚴謹規整又不失靈動之美。
主屋高大巍峨,飛簷斗拱高高翹起,氣勢非凡,彷彿要衝破夜空直上雲霄。
屋宇之上的木雕、磚雕、石雕,工藝精湛絕倫,無論是花鳥魚蟲,還是人物故事,皆雕刻得栩栩如生,仿若活物一般。
可來人此刻絲毫顧不得欣賞這些美景,只是腳步急切地向著內宅匆匆走去。
此地名曰張府。
張家雖然未曾出過什麼位高權重的大官,但祖上曾官至知府,如今雖說家族已然沒落,可家中也有三位秀才。
稱其為書香門第,絕對是實至名歸。
張楚山,今年二十三歲,乃是張家老爺的幼子。
他十七歲便高中秀才,是遠近聞名的神童。
一刻鐘後,張楚山腳步匆匆,神色略帶興奮地來到左院客房處。
雖是夜晚,客房內依舊燈火通明,透過窗戶,依稀可見有人正坐在門口。
待他來到近處,才看清楚,那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正是跟隨劉思行前來投靠聖教的黃宗羲。
黃宗羲看到張楚山,趕忙站起身來,臉上滿是熱忱,拱手拜道:“張兄。”
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欠身,以示尊敬。
張楚山趕忙還禮,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說道:“黃兄。”
問候過後,他抬眼朝著房間望去,依稀能聽到其中傳來熱烈的討論聲,不禁微微一笑,說道:“這是輪到黃兄值班了。”
黃宗羲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說道:“是啊,他們還在裡面熱烈討論聖教的思想主張,以及如何限制權力。”
說到這裡,黃宗羲下意識地哈了哈冰冷的雙手,十月的寒冬,寒意凜冽,著實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一想到聖教那些思想主張,那些前無古人的深刻見解,黃宗羲的面色瞬間變得紅潤起來,整個人也格外精神,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