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印芸竹閉眼,連番爭吵耗盡她所有的力氣,此刻腦海混沌一片,連思考都變得遲緩。
火氣似乎從心底漏下,竄上四肢百骸。她扶額靠在牆邊,虛虛喘著氣。
意識到不對勁,江夢合走過來:“怎麼了?”
“沒……”印芸竹隔開她的手,重新站起來。
從剛才開始,她的身體便有些不適,本以為是和江夢合吵架所致,如今看來,應該是真的生病了。
想起在湖中被冷水入侵的幾分鐘,印芸竹暗悔。早知道不該跟江夢合過來,不好好躺著又吹風,不燒起來才怪。
這回江夢合動作強硬,不等印芸竹推搡,直接扶住她的腰身往床上帶。
印芸竹劇烈掙.紮,她以為江夢合又要趁人之危,做些荒唐事。
“你走開!”她像只兔子狂亂蹬腿,奈何生病使不上力,和小貓伸爪子撓癢癢沒什麼分別。
江夢合輕而易舉制服住,把人塞進被中,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她捏住印芸竹的鼻子,輕笑:“想什麼呢?”
“我像那種性上癮的人嗎?”似乎為了自證清白,她又把被角朝裡掖掖,將人裹得嚴嚴實實。
談話氣氛輕松下來,印芸竹被人照顧,感到不自在,撐起上半身:“不用,我回去吃點藥就好——”
“再亂動,我就天天去找你。”江夢合按住她的肩膀。
這番威脅果然有用,印芸竹噎住,像具硬邦邦的屍體,重新躺回去。
江夢合似乎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盡管她平時的關照行為看起來遊刃有餘。只見她翻箱倒櫃找體溫槍,最終翻出來一管細細的水銀溫度計。
見她掀開被子要量體溫,印芸竹提醒:“你先甩。”
“看你生病,我有些不清醒了。”即便這個時候,她都要把缺乏經驗歸咎到印芸竹頭上,言語間有邀功的嫌疑。
印芸竹不想聽這些,但自己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索性全盤接受。她拿起溫度計,朝懷裡塞去。
江夢合起身給她燒水。
女人背影忙碌,行為舉止卻依然從容優雅,如果忽略偶爾碰撞的動靜的話。
白色的藥片被掰開分成兩半,兌溫開水後,她端起水杯走向床邊。
玻璃杯磕碰發出沉悶的響,水波震蕩,連同旁邊放在紙上的藥片一起,周圍散落星星點點的粉末。
印芸竹把被子拉過嘴角,垂眼像只無措的小動物,眼底寫滿抗拒。她拿出溫度計,對光看水銀沒過的刻度。
三十八點四,不算低的度數。
江夢合拿過溫度計:“看起來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我一個人回去也行,太晚了舍友會擔心的。”平躺恢複些力氣,印芸竹撐起上半身準備下床,腰腹被按住。
“舍友,和你同房那個?”江夢合動作輕柔,力道卻不小,輕而易舉將她重新按回去。
“我知道她,是賀導朋友的徒弟,和你差不多,從跟組編劇做起來的。”
明明沒合作過,女人卻對賀平工作室的成員瞭如指掌,印芸竹眼底流露出一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