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芸竹倒吸一口涼氣,準備奪過碗,誰知對方似乎早有預謀,不怕燙地攏進懷裡,笑起來時眉眼彎彎。
“好芸芸,又不是嫌棄你,只是我身為病患,總會更金貴一點是不是?”
見她振振有詞,印芸竹反駁:“那下回你做,省得我勞心勞力還被嫌棄。”
連生氣時的樣子也是可愛的,埋怨的話含在嘴裡,讓對面的人不禁好奇,到底在烏拉烏拉講些什麼。
江夢合攤手,滿臉委屈:“芸芸,我就沒下過幾次廚房,哪有你做的好吃?”
她高中那會兒還要仰仗家裡,過著吃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幸虧鄭欣悅家裡多有接濟,否則恐怕捱不過畢業。
“少得了便宜賣乖。”印芸竹坐下,夾起魚排津津有味地吃著。
兩人暫且忘記外界的紛爭,比如以匿名發給趙貞芳的舉報郵件
而蔣詩韻直至被公司冷處理,也沒等到她們的回複,索性魚死網破把這些年娛樂圈得罪過的人的私生活通通發出來,其中最頂上的就是江夢合。
只不過沒人相信,哪怕那群捕風捉影的媒體,也認為立業再成家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根本沒有大肆宣揚此事。
入夜,月色掛上梢頭,叢叢茂密的樹影落在牆上,和被白布簾遮擋的昏黃窗戶交融。
這是一家城郊的診所,哪怕泉城再繁華迷眼,仍然有日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剝落的牆皮掉在地上,濕滑黏膩的深綠苔蘚從細縫中鑽出來。
屋內的牆頂處安裝著搖頭電風扇,灰塵與蛛絲順著外網的縫隙飄蕩。一女孩撩開簾子走進來,盯著靠牆簡陋的折疊床,戰戰兢兢道。
“要在這裡……嗎?”她打量周圍,生出拔腿逃離的念頭。
陰影籠罩在面前,轉身就見男人身穿白大褂,正慢條斯理戴上手套,聲音隔著口罩略有些發悶。
“趙小姐,躺好。”
這時,一位護士模樣的人開門,鬼鬼切切拎著藥箱,放在床頭櫃上。她風塵僕僕,額角沁著細密的汗。
“來的時候沒被人發現吧?”男人睨著她,開啟裝置箱,從裡面掏出手術刀和注射針。
“沒有,尹院長特意吩咐,我還繞了遠路呢平……”
護士又蹲下身子,從抽屜掏出一瓶度數高的白酒,在磨損嚴重的桌邊來回磕碰,直到瓶蓋掉落。
男醫生拿過來,隨意澆在手術刀上,淅淅瀝瀝朝灰石地上洇著深色水漬,空氣中彌漫令人頭暈目眩的醺味。
泛黃的燈泡下,十公分的銀針尖端令人膽寒。女孩攥住身下的白床單,瑟瑟發.抖。
她終於忍不住,聲音帶著哭腔:“醫,醫生,我後悔了,我不想獻了,我想回家……”
在私立學校裡,身邊的朋友非富即貴,尤其是後桌討人厭的班長,回回炫耀家裡給她買的新款手錶,一塊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