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玄關，君玄沒有第一時間換外套鞋子，也沒像過去那樣先讓他坐下，準備水或飲料那樣隨意，就這樣看著他站在那裡，連家裡的燈都沒有開啟。
那雙眼眸像是壓抑著什麼東西，深深盯著他，欲言又止了良久，卻只在路修滿的疑問中擠出一句“對不起”。
路修滿的腳下挪了挪，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去客廳，而是就站在最狹小的玄關，他想向後退一步，都要貼在門上了。
他忍不住朝著旁邊的鑰匙上面瞧，“怎麼突然就道歉？不是說有正事麼……”
“很抱歉，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我卻……卻什麼都忘了，只找到這麼糟糕的禁術來……來把角還給你……”
君玄的神情被陰影遮掩得模糊，看著像又什麼難言之隱似的，話說得斷斷續續，“如果……如果你不喜歡……”
“現在就要還給我嗎？”
路修滿見他狀態這麼壓抑，像是負擔很重的樣子，擺擺手，試圖讓他放輕松一點，扯起嘴角道，“你、你能找到辦法已經很厲害啦！不用太緊張，那個，而且我也不是非要找回來嘛……”
“不行，必須還給你。”
聽他稍微有些推辭的意思，君玄又瞬間變得堅定，像是怕他跑了似的，再次上前一步，貼在他的面前，手臂越過他的身側，直接在路修滿腰後把門反鎖了，還貼上了一張符紙，
“你狀態很差，再這樣下去很不妙。”
“最多再睡個幾年也就好了……”
路修滿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險些炸毛，見他只是貼符，還鬆了口氣，加速說道，“真的沒事，這次不會失憶了，之前把你完全忘記是我不對，君玄，我本來就是獻祭了左角的，現在你就算留著它，也只是個不剩多少力量的空殼，用處不大……”
“不是的。”
君玄深吸一口氣，肩膀忽然向下一垮，“……不是這樣的。”
“君玄，你先……”
路修滿見他離得太近，忍不住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先放鬆點，沒事的，我又不是要死了，只是……”
“你要死了。”
君玄卻再次打斷他，“你能騙過所有人，路隱，除了我，你要死了……就是因為這個，你才不遠千裡來到人間界的，如今你為了平息這次的風波又耗盡力量，卻和我說你沒事，你讓我……讓我怎麼信你？”
“只是壽命短了點，也不用說得那麼慘嘛。”
“短了多少？還剩多少年？”
他湊近路修滿，鼻尖幾乎相貼，“一百年？兩百年？你剩下的這些年，又要被你在沉睡中度過多久？”
“……”
“如果你討厭我的方式，就推開我，”
話是這樣說的，君玄的手指卻緊緊扣在了路修滿的後頸、後背處，帶著不容抗拒的強橫力道，“就盡全力拒絕我，或者殺了我，恨我，再次把我徹底忘記吧。”
“到底是……是什麼方法？君玄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