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探討了一會兒，到了飯點就結束。
晚飯過後，君玄還要再去加班——之前窮奇造成的那些影響還未徹底消除，不少其它躁動不安的非人聞著味就過去了，需要個鎮場的人。
君玄離開後，路修滿就下樓隨處找了條街巷去溜達。
沒了必須找回角的急迫感後，他便多了些想在人間界多遊玩一陣的心思，一切都變得更加吸引人了。
其實這樣沒什麼不好的。
這樣的念頭隨著路邊攤的炊煙一起升起，路修滿買了個冰糖葫蘆，又看上了旁邊的糖人。
若是放在往常，如果他的角從未丟失，他一定不能、也沒有理由像現在這樣下山，隨意享受人間的煙火氣。
做糖人的老人手藝很好，路修滿來到人間界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碰到做糖人這樣細致的，連人物的眉眼都栩栩如生。
他看著看著，就隱約想起了不知幾百年前的自己，也看過這樣漂亮的糖人，區別是到了如今，能做出這樣漂亮糖人的人，已經不靠這個營生了。
“大爺手藝真好啊，”路修滿忍不住誇贊道，“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這麼棒的糖人，這是畫的誰？好眼熟。”
“是祥瑞之獸的化身，白澤。”
大爺看著老，聲音卻渾厚有力。
路修滿一愣，“白澤……”
“是啊，現如今大部分人認知中的白澤都是獨角，可我喜歡畫這樣雙角的，用的糖更多，孩子也喜歡些。”
路修滿沒說話，抬起頭來，忽然嚴肅的視線盯著面前的老人。
老人若無所覺似的，將做好的糖人拿起，遞給路修滿，“你以前最喜歡這個，快拿著，這次不要錢。”
“窮奇，這不好笑。”
在路修滿道破名號的瞬間，白發的老人容貌蛻變，化作個頭高大的壯年男子，鬢邊也有了橘色獸毛。
與此同時，整個美食廣場上的其它攤主和遊客們也紛紛愣在原地，像是被按了靜止，但仔細看去，有的鍋還滾著，熱氣仍在蒸騰。
“我倒是覺得很有意思，才過去幾百年，你就連老朋友都不認了，成日跟著沒出息的人類和一群沒用的弱者鬼混，還聯合他們來打我，趕我走。”
“我不記得我和你有過什麼深厚的感情，只是認識而已，”路修滿實話實說，“而且他們並非你說的這樣，窮奇，你三番五次來給我搗亂，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說得好像我很壞似的，”窮奇不以為然，那雙金燦燦的眼眸不悅地擰起，“你不是在找角麼？我看你忙活這麼久還一無所獲，好心來幫你而已，路路，只要你想，我能直接幫你奪回你的角，三日之內。”
“……你果然知道很多啊。”
路修滿自認有一段記憶的空白，也許就是在這個期間，發生了什麼窮奇知道，他卻忘記的重要的事，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謹慎起來，“窮奇，人間界不比靈界，不可以胡鬧的。”
“怎麼，你不著急了？”
窮奇見他不肯要糖人了，自己嘎嘣一口咬下糖人的頭，在嘴裡咔咔吃掉，“你不怕自己氣運受損，壽數銳減了？我只說了能找到角，你怎麼這麼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