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鸚鵡‘小綠’的朋友被寵物店的人起名叫做芒果, 因為它健康的時候，身上的羽毛光滑蓬鬆，是泛著橘紅的黃色, 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圓圓的芒果。
而如今, 由於小綠不停地把自己的羽毛送給他, 如同換衣服那樣叫芒果把那些羽毛用上，芒果身上的顏色也跟著變得越來越綠。
倒也不是沒有綠色品種的芒果……
因為有時會被獸醫院的人類評價羽毛顏色，小綠都是如此安慰他的, 並拿出了綠色芒果更大更香的證據。
而芒果也會每一次都擔憂地問他, “真的不疼嗎？”
小綠擺出了一如既往地吹牛模樣，翅膀一揮, 直將什麼涅槃、鳳羽的掛在嘴邊，將自己吹成無所不能的大妖怪, 還信口就編造了自己如何如何輕松收小弟，如何威風凜凜在外面闖蕩的故事。
說大話的樣子神氣十足，謊話連篇時不帶臉紅, 就像是路修滿剛認識它時那樣。
可就是這麼個從頭到腳都透著不靠譜氣息的小妖，卻被另一隻更弱小、也更天真的鳥妖信任崇拜著，多麼離譜的吹噓都高高興興地應和, 小小的豆豆眼裡透著認真。
路修滿瞧著他們兩個聊得開心，自帶一股不容外人插腳的氛圍, 他便在一旁沒有說話，偶爾被問到一句“對吧？”的時候，還會笑著點點頭, 完全不去戳穿他。
直到最後, 芒果聊了幾句就累了, 虛弱地又躺在了一邊, 才到了再次分別的時候。
兩只小鳥都沒辦法化形，自然也無法在人類的城市裡有個安全穩定的家，芒果也只好一直住在這裡，起碼不會餓死，晚上還能曬到月光。
臨走時，鸚鵡小綠再次湊近了籠門，扭頭從自己的身上又取下兩根最漂亮、光滑的羽毛，遞給了芒果。
純淨又富有生命力的力量附著在羽毛上，為芒果帶去了新的活力，它似乎也感覺到了，身上也在這時候恢複了更多力氣，抬起頭來，仔細辨認著小綠的氣息有沒有因此變得衰弱。
好在，之前偷來的窮奇羽毛太過強勢，成了小綠最完美的遮掩，芒果並未發現什麼，才安心下來。
那次從濕地偶然所得的靈花，差點把小綠撐死的力量凝聚成的丹藥，也都被他一股腦交給了病弱的芒果，見他一開始不肯收，還大手一揮，說這都是自己用剩下的，不送出去也是要扔掉，芒果才收下。
等到離開獸醫院，路修滿停在路邊，買了兩根烤腸吃，一根自己，一根給了兜裡的小綠。
瞧著小綠習以為常的樣子，他還是沒忍住提點了幾句，
“這樣下去，單靠外力的增益與進補，無法改變根本，它不能痊癒，你也永遠無法化形。”
“那也沒辦法嘛，”小綠搖了搖頭，“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
他說的到那一天，似乎就是到了朋友徹底病死，或是自己再也沒有餘力為止，在那之前，能騙一時就是一時。
“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路修滿思索著，但這樣的話落在鸚鵡耳中，還是太像安慰的說辭了，並未得到多少回應。
等路修滿原路回了家，小鸚鵡已經睡熟，他用買來的軟墊放在櫃子上，給鸚鵡當了個臨時的床放上去，才輕手輕腳到了陽臺，想看看君玄回來沒有。
距離上次君玄的屋子被炸得不能下腳，已經過去了兩天，此時他這麼一張望，只瞧見畫風全變了的新家，之前的蘑菇精們已經收工，沒留下多少隻，讓整個屋子一下子又變得冷清。
沒回來嗎？
路修滿收回視線，不住地有點走神。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