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風惠然立刻攥住荀酹的手,卻發現他只是夢中囈語。風惠然輕柔地將荀酹淩亂的碎發攏到耳後,在心中說道:“淚珠兒離開了你,但是風惠然回來了,而且不會再離開了。”
荀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還沒待風惠然有所反應,他便睜開了眼。
“你感覺怎麼樣?”風惠然連忙問道。
荀酹眨了兩下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我覺得自己要散架了。”
風惠然撫摸著他的臉,問:“要不要抱?”
“嗯。”
風惠然扶起荀酹,生怕再弄疼了他一般,小心翼翼地把他攏在了懷裡:“你身上太涼了。”
“嚇到你了吧?”
“這是最後一次,你要是再這樣,我就真的生氣了。聽見沒有?”
“好。”荀酹把手掛在風惠然的手臂上,“我剛才做了個夢。”
“什麼?”
“我夢見很小的時候,我失手弄壞了一個你最愛的擺件,把你惹哭了,怎麼勸都勸不好。”荀酹輕聲笑了一下,“結果醒來之後發現你還真哭了。”
風惠然:“你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我還以為你是被判官他們嚇的。”
“胡說八道!”風惠然摟緊了荀酹,“對了,剛才鐘判讓你喝的東西還沒喝完,還要喝嗎?”
荀酹輕輕搖頭:“那東西沒用,只是鐘判一直以為有用。”
“你怎麼不叫他的字了?”
“怕某人吃醋,傷及無辜。”荀酹往風惠然懷裡拱了拱。
風惠然又氣又笑:“我看你是不疼了吧!”
“疼。真的很疼。”
“那還貧嘴?!”風惠然嘆了口氣,“還好你不是凡人,不然吐那麼多血,人早就不行了。我很多年沒見過這麼多血了,原來你們半神的血跟凡人的沒什麼區別,幹了之後也會留下痕跡。你屋裡的地毯扔了吧,這要是拿出去,洗不洗的掉另說,人家幹洗店看見這麼大片血跡肯定得第一時間報警。”
“可以用法術的。”
“不行,就算幹淨了我也不想再看見這塊地毯,總覺得能看見你的血。”
“聽你的……”荀酹的聲音越來越小,搭在風惠然手臂上的手也漸漸垂了下去。
“荀酹?”
“……”荀酹又睡過去了。
這一早上驚心動魄,如今驟然安靜下來,風惠然也覺得疲憊不堪。他換了個姿勢,自己也躺到床上閉目凝神起來。沒一會兒,那些被塞進腦內的記憶碎片就重組了————
“喂,我說,你到底想沒想出來啊?”那是比現在更年輕一些的荀酹在說話。彼時荀酹穿著一身雪青色長衫,烏黑的長發垂到後腰,長眉入鬢,眼眸中全是明媚的笑意。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