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惠然現在是臉上笑嘻嘻,心裡p————說不勸酒的一定最會勸酒,說不灌酒的最後一定把所有人都喝倒。而且譚凱旋這狀態,明顯是有事要說。酒桌上談公事,最讓人反感的社交方式,沒有之一。
等譚凱旋走遠之後,風惠然長出了一口氣,揉著額頭往回走去。
“頭兒,謝哥跟大人在你辦公室,他們說你回來直接進去就行。”嶽屹屾坐在椅子上一邊咬著蘋果一邊說。
“知道了。”風惠然把外套脫下扔給嶽屹屾,“晚上六點慶功宴,老譚他們上來,都得在。”
嶽屹屾眨了兩下眼睛,低聲罵了一句,風惠然沒再多說,直接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內,謝摯躺在沙發裡,孟婆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默不作聲。
“這是……怎麼了?”風惠然問。
孟婆道:“獬豸的傷沒什麼大礙,我已經幫他處理好了。這幾天讓他多休息就行。”
“他這是被什麼所傷?”
“轉生漩。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海眼。”孟婆解釋說,“東南西北四海皆有轉生漩,相傳是盤古大神在幻化四海的時候留下的,轉生漩中帶著混沌的力量,輕易不得靠近,當年神族中唯有女媧娘娘可以與其對抗片刻。轉生漩對神的傷害最大,對人卻幾乎無害。那些尚被天道允許,但又著實需要懲罰的犯了錯的神族都會被送到轉生漩中受罰,以示公允。”
原來那個東西真的叫轉生漩,所以剛才自己並非胡言亂語,而是真的曾經知道這個。他稍微想了想,對孟婆說:“大人,我冒昧問一句,這轉生漩與我是不是有什麼關系?”
“沒有。”孟婆平靜地回答道,“貴局有關於轉生漩的全部詳細記載,風局長若是想知道,回去可以仔細查閱一番。”
風惠然知道孟婆不願意多說,便也沒有追問。
“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孟婆站起身道,“雨石我用完之後會還給你,還有仵官王的事情,我也會給你個交代。”
“大人客氣了。”
“不送。”孟婆直接從風惠然眼前消失了。
風惠然拉了把椅子坐到沙發旁,用腳踢了踢沙發扶手:“別裝睡了。”
“我沒裝。”謝摯說。
“行,沒裝就沒裝。”風惠然說,“神獸,你最近秘密太多了,我很不高興。”
謝摯睜開眼,捂著腹部慢慢坐起來,看向風惠然道:“要是知道醒來之後會這樣,我寧願一直當個人。”
“還不肯告訴我?”
“不是不肯。”謝摯指了一下自己的嘴,“是說不出來。瘋子,你要是真的拿我當朋友,就別問了,到能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確實,你能幫我破了這禁制,但是你確定你能接受全部真相嗎?現在這樣對你、對我、對所有人都不是壞事。我知道你不喜歡被瞞著,我也知道以你的智商,可能已經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但是知道那些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想知道我是誰。”
“你就是你,是風惠然,是特案局的局長,這還不夠嗎?”謝摯嘆了口氣,“你一直逼問我,卻不肯去問大人,無非就是因為我本性不能說謊,而大人手中有孟婆湯。你既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之後大人給你灌下一碗湯讓你忘了真相,對吧?但是你換個角度想一想,大人寧可給你灌孟婆湯都不願意告訴你的事情,一定是對你傷害很大的。知道一些無法改變的過去有什麼意義?你還是一副凡人軀體,短短數十年的壽命,你是想接下來的幾十年都被過去那些舊事纏繞著走不出來,還是想跟你的愛人朋友一起開心地度過每一天?瘋子,你有點兒鑽牛角尖了。”
風惠然輕輕搖頭:“我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過日子。”
謝摯悵然道:“過去的這些年我一直過得不明不白,我那時候也想過,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可我現在非常想回到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