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大陣穩固,確實需要一個極強的壓陣之物,他本想選用一件天階法寶,可看清了鬱安所受桎梏,選擇將雙陣相合。最快破局的方法,就是以強勝強,靈脈大陣誰都能設,那麼為什麼不是他呢?
被外人盛贊的天資,皆繫於根骨,若是無法打翻設下的棋盤,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布陣者以身入局,終於贏下這一局。
雖說天道眷顧,但也是事在人為。
銀光長盛,變為金烏之後的不落長月,重新照耀這片焦土。
薛無折的血肉沒有折損在激蕩的漩渦中,再出世之時,千機髓密不透風的厚重防護已薄如蟬翼,輝寒劍劍光暗淡,那位劍靈前輩已陷入了沉睡。
陣法由布陣人心念牽動,既成的靈陣也是如此,就算主人成為陣眼也不例外。
根骨做了陣眼,就意味著陣法系於一身,即使撿回性命,也永生與陣法符咒相連。
此後主人安康,陣法靈動;主人亡故,則陣法逸散。
靈陣永束山間,而陣法主人也有了另一重身份——
守山人。
陣法運轉不休,需要守山人長存於此。
相應的,在雲硯山地界,守山人也是全然安全的,能將此方地域盡收眼底。
靈脈大陣連線三大宗派,只要薛無折心念一動,可以輕松將那些地域延綿百年的福運靈氣納入掌心。
命脈掌握在別人手中,再蠻不講理的修士也只能伏低做小仰人鼻息。
望了望薛無折手心的長劍,又看著布滿山巔的靈光,幾個宗派默契地不再動手,只能請薛無折收手,對薛無折提出的所有要求都只能忍耐。
達成共識後,離霄等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薛無折才不管他們是何心情,身形一閃就帶著昏迷的鬱悶消失無蹤了。
開始的半個月,鬱安狀態急轉直下,薛無折過得暗無天日,並沒有理會幾宗接連不斷的傳音。
鬱安的狀態恢複後,薛無折過得也不算多清醒,每日守在對方床前替對方療愈經脈,或是去修補圍剿破壞的地界,又將破敝的山莊整理幹淨。
他自認有事可做一切正常,可在那些重歸的百姓看來,這位白衣仙長實在奇怪。
這人行蹤規律得過分,不是在閣樓上就是在竹海那邊,看上去溫良和藹,但偶爾的眼神又嚇人,在夜裡偶爾還能聽見閣樓上的哭笑,這未免也太唬人了。
友人重傷,自己也不至於感同身受成這樣吧?
況且,比起屋內躺著那位,這位難看的臉色才更像是去地府走過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