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沙華門,對方的舊識糾纏上來,熱忱得像條甩不開的狗。
望見院中那對並肩而立的身影,薛無折不止一次起過殺念。
殺掉好了,殺掉這些陰魂不散的人。
他掌中的玩物,何必與他人共享?
走這一遭是為了尋仇,那麼既然這些人最後都會身首異處,是早是晚又有什麼關系?
但摩挲著輝寒劍,薛無折最終還是決定偃旗息鼓。
說不清緣由為何,大抵是厭煩事後鬱安又會滿是反感地指責。
玩物的想法如何,薛無折本不在意,可如果物件是鬱安,他願意為了獲取對方的順從而稍作退步。
不論是山貓還是燈盞,都該印著薛無折的名字。
薛無折剛開始留下鬱安,是為了折磨羞辱,並不管對方是死是活。
後來,薛無折要鬱安活下來。
而如今,薛無折驚覺自己要的不止這些。
被雲磷質問時,按捺已久的殺意漫上心頭。
那一刻,薛無折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絕無可能。
想要鬱安,絕無可能。
被拆穿是威逼利誘、脅迫強求的又如何?既已入我懷中,就不會再有逃掉的機會。
為什麼?
因為恨?
當然有恨,恨他高高在上,恨他一無所知,恨他憑著父親蔭庇此生皆是坦途,恨他跌入淤泥不曾認命,恨他一路走來從不折腰。
可再提及此人時,比起那些針鋒相對,薛無折最先想到的是更細致的東西。
安睡時的長睫,清醒時冷情的眼,柔軟的耳垂,以及淡色的唇。
下意識追尋的視線,無可遏制渴望觸碰,不容覬覦,無可替代。
心神被牽動至此,倒真是稀奇。
這不是恨,而是全新的未被定義的感情。
所有相處的畫面編織成結,最終構成一個確切的回答。
這一刻風停雨住,雲開月明。
原來鬱安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