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都最後話音一頓,鬱安自覺失言地捂住嘴,露出更加苦惱的神色。
蕭瑋舟的笑容也彷彿出自真心:“原來餘兄過得如此不如意,看來官家的身份有時候也是束縛。”
鬱安嘆氣,又眼神微亮地看向蕭瑋舟,“聽蕭官人的意思,你並非出自官家?原來也有人從未一舉一動受人制約麼?這是何等的美事!”
浮沉的樂聲裡,蕭瑋舟的表情不變,“也不能如此說,我家落魄些,自然管教不嚴。我自幼也不服管,總愛天南地北的亂跑,雖沒學過多少詩書,倒也會了些其他東西。”
“蕭官人見多識廣,餘某佩服!”
蕭瑋舟笑著回掉了那句不走心的誇贊:“言重了。”
鬱安也在笑。
漫不經心地喝了幾口酒,他又狀似不經意般開口:“既然蕭官人愛好遊歷,可否和餘某說說見聞?除了聽曲看舞,人生還有何種美事?”
“譬如賞花看月、西湖泛舟、沙洲看鼓……”
“誒誒,也對!”鬱安高興地應著,眼中充滿嚮往。
儼然是個足不出戶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公子。
見蕭瑋舟對他的崇拜很受用,鬱安眼睛一彎:“但我有一疑慮,不知當不當問?”
蕭瑋舟和氣道:“但問無妨。”
“蕭官人看著不像已經娶妻的人。這些年你行過南北,又長得一表人才,難道就沒有適齡小姐芳心暗許、大膽示愛?”
漫長的虛與委蛇後,終於到了重點。
鬱安眉眼帶笑,像是在單純好奇,可卻全身心都在留意對方的狀態。
不放過那人臉上出現的任何表情。
蕭瑋舟正在品酒,聞言杯中酒一口飲盡,勾唇道:“若我說沒有,餘兄會信麼?”
鬱安:“自然不信。”
“既然不信為何還有此一問?”
話題到這裡本該結束,但蕭瑋舟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道:“我無意沉溺女色,平生所願不過賞盡山河。若是遇到能知我懂我之人,也能為她改易志向,只求與所愛共度此生。”
這段告白像是由衷而發,說得深情至極。
但鬱安已經看清了那雙多情眼眸裡的薄涼。
對方明明在說真摯願望,表情卻很平淡,甚至隱隱帶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