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航不說話,臉埋進他懷裡,肩膀抖起來。秦錚手上一緊,捏到他肋下的軟肉,他沒忍住笑出了聲,頭完胸腔震動,也跟著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傘上,秦錚抱著林一航一路小跑,到大槐樹底下時車還沒來,兩人對了一眼,各自悶著頭笑。秦錚感覺其實挺傻.逼的,但就是好像被林一航傳染了,笑得停不下來,還是林一航先收住了,說:“哥,你聞著,好像,變濃了。”
秦錚想起來先前在藥店的時候自己把那塊打濕的阻隔貼撕了,猶豫了一會兒,顛了林一航一下,“聞著不舒服是麼?我兜裡有阻隔貼。”
秦錚分化那會兒,醫生說他資訊素的強度高於apha的平均值,正常揮發也會讓人感覺不適,所以他平時都用氣味阻隔貼蓋著。
林一航倒沒覺得是雪松味兒讓他聞著不舒服,但秦錚這意思是要他幫忙貼一下,他存著點兒小心思,當然不可能拒絕,就伸出手把秦錚兜裡的阻隔貼掏出來撕開,手臂環過秦錚的脖子,溫涼的手指隔著布塊兒輕輕按在秦錚的後頸,後知後覺害羞起來,很利落地貼上了。
“好,好了。”
秦錚有點兒不自在地擰了擰脖子,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怎麼反感和林一航有肢體接觸,心裡也不覺得奇怪了。他都不敢相信剛才那話是自己說的,嘴皮子上下一碰,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地就禿嚕出去了。那可是腺體,除了親人還沒誰碰過呢。
鬼使神差地,秦錚瞄了眼林一航雪白的脖子,那股蘭花味兒還在,只是被阻隔劑蓋得很淡,聞著不那麼濕了,反而偏暖。手底下林一航的體溫隱約透出來,熨著他的手心,他沒裝多少墨水的腦殼兒裡居然冒出來一個很有幾分貼切的成語:溫軟香玉。
……林一航是個oega。這個oega剛剛還碰了他的腺體。
秦錚頗為茫然地想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個什麼玩意兒。腦子裡好像被塞了團亂麻似的,還沒理出個頭緒,約的車來了,就把林一航放下來,拉開車門,讓他先鑽進去,自己再把門帶上。
上車沒一會兒,林一航蹙著眉歪到他肩上,紅紅的臉上冒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秦錚抓住他軟綿綿的手,那手心濕漉漉地彷彿蓄著一窩水,他慌了神,“師傅,您開快點兒,他生病了。”
司機瞄著後視鏡裡的倆人,腳下一踩油門,“你這小朋友病得看著有點兒厲害啊。oega,該不是那啥了吧?要不你先給他整個臨時標記,不然路上發作起來,那麻煩可大了!”
林一航咬著下唇看了秦錚一眼,剛好秦錚也在看他,兩個人都有些慌亂地別開了眼睛,氣氛也不知是曖昧還是尷尬。秦錚耳廓微紅,跟司機解釋說:“您放心,他這不是……您開快點兒就行!”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醫院,秦錚揹著林一航送進急診科裡,然後被趕出來,惴惴不安地在走廊上站著。
不多時出來一個神情嚴肅的oega女醫生,劈頭蓋臉地一頓斥責:“這不是亂來嗎?!apha怎麼能碰剛分化的oega?幸好他資訊素是正常揮發沒有失控,不然就發情了,你也會被誘導。裡面的那個還說你是他哥哥,我看是情哥哥吧?你們這樣談戀愛是要出事的!”
秦錚硬著頭皮解釋了一通,女醫生壓根兒不信,冷哼道:“別扯謊了!高燒就兩種情況,一種是資訊素失控發情引起的,一種是攝入了高度契合的資訊素。只要有一點兒血緣關系資訊素都不可能高度契合,你們不可能是兄弟!快點把家長叫來,你小子站在這兒等著捱打吧!”
秦錚訕訕地翻通訊錄,準備給趙新月打電話,心裡又無辜又憋屈,卻也只能幹巴巴地問:“那他沒事兒吧?我們家裡人真的都不在,老師知道情況,讓老師和您說,行麼?”
電話撥通後,秦錚簡略說了下情況就把手機遞了出去,趴在玻璃窗上往裡面看。林一航剛被塗了一身酒精做完物理降溫,換了身病號服從簾子後面出來,臉上還是紅,看著懨懨的,抬眼望見秦錚又笑起來,烏黑的眼睛裡盈著細碎的光。
秦錚怔了一下,也低下頭笑。
那邊女醫生和趙新月講完了,臉色好看了不少,又過來叮囑:“你們這……建議在他能控制資訊素之前,都做好阻隔措施吧。剛分化的男性oega身體素質很差,需要妥善照顧,等第一次發情期來,腺體成熟就好了,等會兒去化驗一下,看大概是什麼時間,我寫個單子開抑制劑……你先別進去,那邊在教控制資訊素呢。”
秦錚老老實實在門外站著,低頭給林一航發訊息:“怎麼樣了?”
林一航剛插上輸液針,和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oega護士面對面坐著,聽她教怎麼控制資訊素,掏出手機一心二用,單手打字飛快:“哥別擔心,我沒那麼難受了。”
“專心。”小護士溫和地提醒,又俏皮地笑,“雖然這些課本上都教過,但我有別的竅門喔。你聽完很快就能學會,再多多練習就好了。這樣就能快點見到男朋友了,不然我們是不會放他進來的,也不會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