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林一航這麼做,也是膩膩歪歪的,他又不覺得煩了,反倒耐心很足地摸著林一航的頭發哄道:“真的別,挺危險的。我不想你再出什麼事兒。我真的很快就回來,也就三小時。大不了我理綜也提前交卷,跟地中海講講,他應該會通融的。”
林一航恍然自己這樣不妥,對秦錚的依賴,抑或是說依戀,好像表現得太明顯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放開了手,吶吶著說不出話。
秦錚看了看他微紅的臉和淺粉色的耳朵,也不知怎的一時失語,一種溫柔的情緒從心口漫溢位來,又好像從身體裡飄了出去,脈脈地四下流動,氣氛微妙地變得厚重了些,讓他本能地感覺有點兒惶恐。
……這他媽是怎麼了?我是不是哪兒不對勁?
秦錚無措了片刻,嘆了口氣,低聲說:“乖,我真走了。”
林一航紅著臉點點頭,秦錚大步流星地下樓去了。腳步聲很快就輕得聽不見了,院子裡響起威風哼哼唧唧撒嬌的聲音,林一航走到二樓的窗邊,看著秦錚向威風吹了聲口哨,然後長腿一抬,跨過斜陽下泛起波光的水窪,輕快的身影消失在鐵柵欄門外面的小路上。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微信訊息接二連三地響個不停。林一航掏出來看了一眼,先挑著秦爺爺的幾條問候回複了,簡單說明瞭情況,讓老人家不要擔心。剩下幾條他不是很想回,但又好像不得不回,眉心憂愁地蹙了起來。
往房間走的那十幾秒,對話方塊裡又多了兩條訊息。
“小航,怎麼不理媽媽?”
“是不是有些埋怨我了?媽媽也是不得已。”
林一航躺進薄被裡,把頭矇住,對著會話視窗出神,直到手機螢幕暗下去。許久,他解開屏保,慢吞吞地打字:“剛才有事,沒有不理您。”
“秦老師說你提前分化了,怎麼沒告訴我?是oega?”
“嗯。剛剛才回家,正要告訴您。”林一航的拇指有些焦慮地摳著塑膠手機殼的邊角,停頓了一會兒,又打字說,“可不可以請您先不要告訴爸爸?”
“小航,他遲早會知道的。”
看完這一句,林一航把手機設定成靜音,塞到了枕頭底下,臉埋進了被子裡。他就該求著秦錚一起去學校的,不然現在,他也不至於會這麼害怕。
缺了下午的三節課,秦錚桌上多了好幾張試卷,還用文具袋壓著,好像生怕卷子被吹飛了他沒得寫似的。秦錚拉開椅子坐下來,隨手扒拉了兩下,翻了好大一個白眼兒。
正是晚飯時間,同學們大都出去了,教室裡沒幾個人,整棟樓卻鬧哄哄的不得安生,都在走廊上聚在一塊兒放風。秦錚倒也靜得下心,坐著補了會兒隨堂作業,不多時,張瑜珉跟陳子灝一人端著一碗泡麵,溜溜達達朝教室來了。
“錚哥你這一下午去哪兒了?微信也不回一個,我還以為你被高三的怎麼著了,跑去問了一嘴,結果啥事兒也沒有,白操心了。”陳子灝左手打著石膏不太方便,就把麵碗往秦錚旁邊的窗臺上一擱,一邊彎著背吸溜,一邊口齒不清地問。
秦錚頗為嫌棄地把椅子往前挪了一下,頭也沒抬,一門心思看語文的字音字形題,不是很想理他。陳子灝苦哈哈地說:“這也不能怪我,他寫卷子那速度都跟你不相上下了,交完卷子就跑,我哪裡看得住他?”
張瑜珉吃完一口面,用眼睛斜他,“就不是這麼個事兒,誰叫你多嘴的?你要是不告訴他秦錚跑高三去了,他能提前交嗎?他膽兒那麼小。”
陳子灝自知理虧,開始死皮賴臉地跟秦錚求原諒。秦錚煩不勝煩,堅持了沒一會兒就趕蒼蠅似的揚了揚手,“行了行了,別在這兒叭叭了,一天天跟個大喇叭似的。”
陳子灝鍥而不捨地問:“那你這一下午幹嘛去了?小結巴怎麼也沒來,你們倆一塊兒逃學了?”語氣悲傷起來,“錚哥你變了,真的,現在幹嘛都不帶我了……”
張瑜珉懟道:“嗐,也沒帶我啊,你咋這麼戲精?你就沒發現咱倆早失寵了嗎?”
兩兄弟一唱一和地演上了,搞得像是秦錚見色忘義了似的。秦錚直皺眉頭,沒好氣兒地說:“消停點兒,真的,別叫人小結巴了。他病了,我陪他去醫院了。”
“我沒嘲諷他的意思啊,我就是喊習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他人還挺好的……那啥,他沒事兒吧?”
陳子灝幾口吃完泡麵,端著碗站在秦錚旁邊要走不走的,秦錚趕他:“一股酸菜味兒,快點滾。他沒事兒。”
陳子灝被打發去丟垃圾,張瑜珉也就把吃完的麵碗塞給他,然後賊兮兮地湊到秦錚跟前,壓低了聲音說:“不是病了吧?你這一身香味兒,是不是他的資訊素?還挺好聞的。他分化成oega了?真就孤a寡o住一塊兒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