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同級,我罩你就行。”
秦錚又問:“老頭說你轉學辦好了,跟你講哪個班沒有?”
他們學校小歸小,卻還是有點兒名氣,每年能出四十來個清北,學生招得挺多,分了足足二十個班。名堂也多:一班到十二班是平行班,十三班到十八班是重點班,十九二十班是火箭班。從上到下分樓層,平行班在四樓,火箭班在一樓,成績好的都不用擠樓梯。
秦錚成績就沒差過,一直名列前茅,在二十班也排得上號。
“一班。”
“……”得,罩個人還得跑四樓去罩,這罩他媽呢?
秦錚說:“你有事兒直接下來找我就行,我二十班。”
看著林一航點頭了,秦錚就大致交代了一下學校的情況,又瞄見林一航的傷腿,說:“家裡就一個車,這兒離公交站有一段路,我只送你去公交站啊,你自己打車。我找老頭要錢再買一個,你腿好了就自己騎,要比公交快點兒。”
“我,我不會,騎。”林一航其實也沒坐過公交,但他不敢和秦錚說,只好想著自己應該看得懂路線圖,到時候摸索一下,再問問路,總是行得通的。
“那你坐公交記得起早點兒,我不做早餐,你路上吃也行,學校食堂吃也行,自己會做也行。”
秦錚感覺沒什麼可交代的了,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麻煩,這小結巴看著還挺老實的,事兒也不多,他心裡沒之前那麼嫌棄了。
倆人相對無言看了會兒電視,秦錚微信響了一下,掏出來一看,是陳子灝喊他打遊戲:“錚哥!!辦完事兒沒有!!我掉黃金三了!!帶帶我!!網咖給你留座兒了!!”
陳子灝就是之前放學時叫他打遊戲的那個beta,算和他玩得比較好的幾個。
秦錚這才發覺自己辦事兒太認真,都忘記月假要出去玩這回事,被陳子灝一喊,也想去峽谷浪蕩了,就跟林一航加了微信,說:“我出門去了啊。”
他腳下生風就要出去,林一航期期艾艾地喊:“你,你去哪?幾時,回來?”
秦錚回頭瞥了他一眼,心說這小結巴怎麼跟個小媳婦似的,合著他去哪兒還要報備了?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嘴上卻說,“我上網,晚上回不回來不清楚,沒回來你自己點外賣。我通宵的話給你發訊息。”門吱呀了一聲,還沒關上,秦錚又倒回來,“學校裡別有事沒事兒找我。家裡也是,別上來我房間,我不喜歡別人進我屋。”
院裡傳來幾聲狗叫,林一航伸頭一看,秦錚已經沒影兒了。他跟出去,微燥的夏風穿過葡萄架與整面牆的爬山虎,沙沙作響。
小院裡的月季東倒西歪一叢叢開著,顯然是沒人打理,卻枝繁葉茂,還有幾種叫不出名的花樹,錯綜複雜地糾纏在一起,綠油油一片生機。
威風在狗屋邊的碗裡伸著舌頭卷水,看見他就響亮地汪了一聲,搖頭擺尾。它被鎖著,林一航就慢慢靠過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威風拽著繩子立起來舔他手心,林一航放鬆下來,笑著叫它:“威風。”
威風喜得不得了,一雙狗眼睛濕濕亮亮,伸著舌頭使勁哈氣。林一航不敢解它繩子,和它玩了一會兒就又拖著腿走到大門邊,把敞著的鐵柵欄門關好了。
……原來秦錚是個不愛關門的,怪不得他之前在外頭輕輕推了一下就開了,然後被跑出來的威風猛追。
林一航摸出手機看了看剛加上的微信。秦錚的頭像是個狂草的毛筆字,應該是“錚”,林一航覺得這是他本人寫的,字如其人很有氣勢,也很兇。
剛到新環境,他其實很茫然,難免會不安,同住的秦錚看著還不太好相處,呆了兩個小時就把他一個人扔這裡了……林一航短暫地生出了幾分委屈和心酸,又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