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航說:“下雨了。威風,能回家嗎?”
秦錚心想這小結巴倒是不記仇,起先被嚇成那樣,腿都磕破了,還是會擔心威風的安危,心眼好像不錯。或許是習慣林一航結巴了,他耐心多了一些,“嗯”了一聲說:“它應該會弄得很髒了回來,洗個澡怪麻煩的。”
林一航想著是自己害怕才把威風帶出來壯膽,威風跑了髒了自己有責任,就說:“我,可以,試試,洗。”
秦錚瞥著他笑:“不用,你按不住它,指不定誰給誰洗呢。”
林一航臉紅,覺得也是,又說:“停電,電路……”
“嗯,怎麼回事兒?”
“我,我沒,亂碰。洗完澡,突然,黑了。”
“跳閘了吧。老房子電路也老化了,保險動不動燒斷。我回去看,不行找人修。”
秦錚一面說著,一面招手攔車,拉開車門讓林一航先上了,自己才鑽進去。他長得高,一不留神在車框上磕了下,不重,額頭紗布底下卻開始滲血,他感覺到了,也沒當回事兒,懶洋洋坐著看向前方,一時之間思緒放空,覺得有點兒累。
“你,流血了。”
被林一航說了,秦錚才發覺血滲得有點多,紗布吸不下,正順著眉骨往下淌。臉上癢癢的,他抹了一把,頗為厭煩地看著手上的血。
“要,要不,回去,重新包?”
“不用。”
“那你,擦一下。”
林一航自己流血不覺得有什麼,看別人流血就心驚肉跳,好像自己也感同身受覺得疼似的,就摸出一塊折得四四方方的手帕,遞給秦錚。
那手帕是淺藍色的,看上去幹淨柔軟,邊角還細細地繡著一株小花,秦錚辨認了一會兒,問:“這什麼?蘭花?”也沒接,視線轉向窗外,“算了,你這太……”
這東西看上去太精緻,也太娘了。秦錚不太想用,覺得別扭。
林一航知道他不肯用,但那血在秦錚側臉上殷紅蜿蜒著,他實在看不得,就惴惴不安地展開了手帕,輕輕往秦錚臉邊湊。
秦錚躲了,眉毛擰起來:“你幹嘛?”又看林一航的樣子覺得膈應。一般男孩兒在分化前差別不大,部分分化成了oega之後才會因為資訊素變得……娘一些,這也是他不喜歡oega男孩兒的理由:他始終覺得男人娘唧唧的不太像話。
林一航會怎麼分化還不確定呢,現在這樣,將來分化成apha豈不是人間慘劇?秦錚都不敢設想哪個apha會是這副德行,便拿出一副兇相問道:“你就這麼確定你會分化成oega麼?你萬一是個apha,將來也當娘炮麼?”
林一航捏緊手帕,收回了手,咬著嘴唇低下頭去。他從小就這樣,性格軟糯,不太像男孩兒,所以他爸不喜歡他。上學了也沒少因為這個被人瞧不起和欺負。他也很厭惡這樣的自己,怎麼就是……就是忍不住,不自覺呢?
明明想著到了新環境,要藏好的。
不動聲色地,林一航坐遠了一些,暗暗想著不管是和誰都要避嫌,又想昨天秦錚明明都要他喊他哥了,現在看來或許是客套,他不該多餘地去關心,畢竟才認識一天,壓根兒不熟。
但他又止不住地有些傷心。他是好意的,卻討了人嫌。他不知道要怎麼和秦錚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