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息道:“我師弟那劍穗,三十一年前,就是他那摯友,劍山門首徒周湛秋所贈。因此他才三十一年片刻不離身。少主,與您無關呀,您那枚舊劍穗,在下翻遍整座山頭也未見,已經九年,恐怕早被仙僕打掃……扔了吧?”
霍介鋒居然很平靜。
那兩枚劍穗分明很像很像,不過到底是不一樣的,命運也是天淵之別。就像他和楚截霜,同樣曾經因天賦低下被人看不起,同樣站到了仙魔兩道的尖端。但是,不一樣的,就是不一樣的。
那枚鈎月似乎終於刺穿了他的胸口。
霍介鋒有些聽不清溫嶸的話了,溫嶸說所以少主,你看,我們是魔修。你不是個典型的魔修嗎?做些魔修應該做的事吧?對這位仙修的天才人物而言,剖心之語是無用的,所以做些……更有用的事情吧……
那就是那個月夜楚截霜所不知道的一切。
時間回到現在,已經成為魔尊的霍介鋒,有了渡劫修為的霍介鋒,站在上任魔尊、他的親身父親的宮殿中,門窗都開著,月色靜謐地照入。
溫嶸說:“少主——哦,現在該稱您魔尊了。請恕在下冒昧,如果您真能讓整個修仙界都倒在您的腳下,您打算怎麼處置我那師弟呢?”
“你要勸本尊饒他一命?”霍介鋒冷冷道。
“他畢竟是在下曾經的師弟,”溫嶸笑著說,“如果他實在這麼不走運,落到您的手上……您能不能只是廢了他的修為,不要殺他?”
霍介鋒笑了,他笑起來也是一樣陰鷙。
“本尊不會殺他,”霍介鋒說。雖然他自己不知道,不過他其實說了和上輩子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話,“本尊要折磨他百年,千年,他不用再去想大道,去想仙途,直到他想的只有死亡…本尊不會殺他,至少現在不會。本尊會折磨他百年千年,最後在給予他…仁慈的一死。”
你贏不了的,因為你註定是師弟那輝煌仙途上的點綴。溫嶸想。你是個太典型的魔修,我師弟卻是仙修中的異類。
不過他卻是想:此人居然只能把自己的愛當作對楚截霜的折磨。
師兄有些想笑,不過也沒有笑出來。
這未免也……太可憐可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