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柳昭拍案,光是聽這陰謀,就已經後怕不已,若是真被嚴太尉的詭計得逞,南楚和大齊豈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人的野心之大聽起來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容尹淡淡道:“他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會甘心俯首稱臣?他要扶一個懦弱平庸的成王上位,打的是什麼算盤,不用我說,你應該都明白吧?”
柳昭又問:“這件案子皇上不是已經下令不許再查下去?那之後的這些隱情又是怎麼被揭發出來的?”
容尹起身拿茶壺往杯子裡添了茶水,端起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慢慢道:“你可以猜一下誰是揭發之人。”
柳昭掰了掰手指,貴妃在宮裡位分尊貴,平時行事又甚是囂張,嫉恨她的人不在少數,柳昭想了又想,腦中實在是沒個頭緒,眼巴巴地朝容尹看過去,“我猜不到,你直接告訴我得了。”
“是皇後。”容尹悠悠道。
“皇後?!”柳昭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原地打了個轉兒,嘴上喃喃道,“居然是皇後?怎麼會是皇後?我以為皇後娘娘在宮裡吃齋唸佛,早就不問世事了!”
容尹淡聲道:“皇後娘娘這一招是‘以退為進’,你以為誰都遇事和你一樣,腦袋一熱,別的什麼都不管了,下跪就能解決一切了?學著點。”
柳昭嗆的咳了起來,伸腳裝作要踢他的樣子,埋怨道:“好好的,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容尹握住了柳昭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臉肅然地看著他,道,“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都要給自己留好退路,不要意氣用事。”
柳昭想說“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怎麼辦”,可看到容尹這副因為自己擔心的認真模樣,心又軟了,手指在他胸口屈起打著旋兒,點了點頭,笑道:“我答應你。”
五月初八,北狄軍攻城,靖州城遲遲等不到朝廷的派兵支援,城破,數萬軍民被俘,靖州淪為與數月以前燕池一樣的人間煉獄。
“養兵千日,養出來一群廢物!”皇帝將一本摺子狠狠摜在地上,看著底下跪著的大臣怒罵道,“朔北軍共有十萬,對方才來了三萬人,怎麼就兵力不足,還要朝廷增派援兵?他孫汪庭按兵不動是想幹什麼?逼朕給人給糧要造反不成?!”
趙欽抖抖索索將摺子撿起來,小聲勸道:“皇上息怒,也許是北疆那邊也需要兵力鎮守,鎮北將軍抽調不及時罷了,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皇帝連著幾天因為戰事沒有休息好,臉色灰黃,眼下發青,不複以往的威嚴,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他又看了幾本大臣上奏的摺子,幾乎都是主張與北狄議和,主戰的寥寥無幾,邊看邊冷笑道:“朕的朝堂,如今都長了同一條舌頭了,清一色的主和,你們這麼膽小怕事,是不是覺得這場仗一定打不贏北狄人?是不是跪的久了,膝蓋都跪軟了,不知道怎麼站起來了!”
眾臣磕頭,齊聲喊恕罪,沒有一個人敢這時候站出來諫言。
“與南楚商議的聯軍之事如何了?”皇帝壓抑著火氣,問道。
容尹回道:“啟稟聖上,聯軍之事已經談妥,就是這兩軍統帥人選還未定,南楚那邊提出讓他們的二皇子做督軍,問聖上您的意思?”
皇帝沉吟道:“督軍既然已經是他們的人,那這統帥必須得是我們的人。”他向下張望了下,皺眉道,“憲王呢?憲王怎麼沒來議事?”
趙欽彎腰在皇帝耳邊小聲道:“皇上您忘啦,憲王殿下這幾日病了,在王府裡養病呢。”
皇帝拍案而起,斥道:“他是養病還是和朕鬧脾氣,朕會不知道?朕是君是父,就算一時不察冤枉了他,他就這樣意志消沉,如何能擔大任?”
眾臣又勸息怒,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臣顫顫巍巍立起身子,勸諫道:“皇上您也不僅僅只有憲王一位皇子,戰事緊急,耽誤不得,還得早做決斷啊!”
說的人自然是指成王,可皇帝聽得卻心念一動,是啊,他不僅僅只有一個兒子,除了京裡的這三個,遠在汝南,還有一個已經被貶為庶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