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容尹提起那女子的神情,就好像傾心她已久,臉上竟是難得一見的溫柔之色。
柳昭心裡莫名被一根小刺紮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就突然情緒低落了,只聽他甕聲甕氣道:“那這位姑娘知道你的心意嗎?”
容尹搖了搖頭,一聲嘆息:“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也許明明知道卻當做不知道。”
柳昭聽得雲裡霧裡,這都什麼知道不知道的,又道:“你這樣兒的人物,她眼界兒和心性是有多高,還瞧不上你嗎?”
容尹淡笑道:“確實很高,瞧不上我也是正常。”
柳昭道:“那也沒事,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是喜歡人家,憑你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求一道賜婚的聖旨又有何難?”
容尹瞥了他一眼,心道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口中卻說:“我只求兩情相悅,不願勉強於他。他若對我有心,終有一日會明白我的心意。”
看來容尹對位意中人是放在了心尖兒上寵的,柳昭心裡更是沒由來的一陣煩躁,幹巴巴道:“隨便你。”想了想,不甘心,又補充一句,“到時候你娶親的時候別叫我。”
容尹饒有興味,故意問:“為何?你我自小一起長大,到時自然是得請你喝一杯水酒的。”
柳昭撇過臉,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別,我這人不愛湊熱鬧。”又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嘟囔道:“今日這外面的鑼鼓鞭炮聲還要響多久?真是吵的人心煩。”
而前院裡,拜堂儀式剛剛結束,一對兒新人被送入洞房後,一眾小弟嬉鬧著要鬧洞房,都被一身喜服的關越抖著鬍子粗聲粗氣地趕了出去。
眾人都道大當家愛妻心切,新媳婦兒面皮薄,便都嘻嘻哈哈聚在洞房外,高聲催促著大當家快掀開新娘子的蓋頭,別有了媳婦忘了兄弟,趕緊出來喝酒。
前院裡擺了十幾張流水席,一眾土匪換崗輪流吃完,這一吃就吃到了夜幕降臨。
柴房裡,柳昭和容尹二人空著肚子,睜了一下午的眼沒閉上,好不容易聽著外面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剛合上眼,卻聽柴房門外有人開鎖。
他二人聽到聲響,忙從原地站起,戒備地盯著門外。
柴房門被開啟,卻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身段婀娜,穿著一身紅色嫁衣的年輕婦人,手裡託著一盤飯菜,放在地上後,朝他二人福了福,道:“兩位大人,今日是奴家與夫君成親的日子,略備了一些飯菜送來與二位享用,請二位大人不要嫌棄。”
沒想到那土匪頭子五大三粗的,居然能娶到這麼個美貌佳人,柳昭差點就想開口問她是不是受人脅迫,才委身於土匪的。
容尹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別多話。
那婦人見他二人沒有領情的意思,回頭命身後看守的兩個土匪先下去,那兩個土匪仍有些猶豫,卻聽她道:“出了事自有我來承擔,外面看守的人這麼多,他們兩個手無寸鐵,還能飛出去不成。”
看守的人這才退了下去。
婦人攏了攏鬢發,笑道:“兩位不會是怕我在飯菜裡下毒吧?”
這婦人來意雖然不明,但看樣子倒不像是害人的,看那些土匪肯聽她的話,說不定能借她之手讓那土匪頭子放了自己。
柳昭有了主意,便朝她作揖道:“我二人並沒有懷疑飯菜有毒,如此這番,便多謝夫人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