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仰天大笑,道:“我何嘗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上山,又何嘗不知曉你揹著我做的那些傳遞訊息的事。可我想,我拿一顆真心待你,你若是對我也有幾分情意,也必能換回一點你的真心。可沒想到,結果卻是,你不知我,我不知你。事已至此,我悔與不悔有何分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柳昭嘆了嘆,這個山大王倒是個有擔當的漢子,再往下翻,果然不是個什麼好結局。山大王被朝廷判了斬立決,而縣令因此受了朝廷嘉獎,官升兩級,賞賜無數。
可不知為何,縣令卻辭了官,在九葳山下搭了個草棚,隱居下來,閑時坐看九葳山上的落霞滿山,一如婚禮那夜的煙花滿天。
話本讀完,柳昭合上書,細細回想書中的故事,這山大王雖然是個土匪,可為人豪氣仗義,搶劫的也不過都是些貪官富商,有時候下山還會接濟下窮人,實在算不上大奸大惡之人。也是因為如此,結局才更讓人唏噓不已,沒想到斷袖也能寫的如此蕩氣回腸,柳昭今天才算是開了眼。
正在感慨間,忽聽門外有人敲門,喊道:“大人,不好啦!縣城北邊的村子遭了山匪打劫,請您快過去看看!”
柳昭心裡一驚,不會這麼巧吧?不過是剛看完一本和土匪有關的話本,這邊就來了山匪打劫?可彭澤地處兩州交界,四周都是平原,沒有一座山,又哪裡來的山匪?
他忙穿好衣服,開門問那傳信的小廝:“這□□的,哪裡來的山匪?你可別傳錯了話!”
那小廝低了頭道:“不會錯,是白師爺親口跟小人說的,說是從別處逃竄來的流寇。”
“那白師爺呢?他在哪裡?”
小廝悶頭道:“白師爺已經先行趕過去了,特意命小人帶大人過去。”
柳昭聽他說的煞有其事,也信了,便說:“那你快去套車。”
柳昭邊往外走邊嘆氣,真是禍不單行,給朝廷遞的摺子裡才寫了自己把彭澤治理的一方太平,政通人和的事,結果今日竟然鬧出來山匪搶劫。這要是被容尹知道了,自己的調任的事肯定指望不上了。
不行,這事決不能讓他知道。
柳昭心裡有了計較,故意繞開了容尹的院子,準備一個人去找白師爺彙合。
到了縣衙外邊,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外頭,柳昭扶著小廝的手上了馬車,不經意間瞥到了小廝的臉,卻好像是從沒見過的,十分陌生。
他心裡有些懷疑,順口就問:“本官以前沒見過你,是新來的嗎?”
誰知那小廝以為事情敗露,自己先心虛了,抬了頭惡狠狠道:“縣令大人,對不住了!”
柳昭還想問他怎麼就“對不住了”,只見那小廝出手快如閃電劈向自己頸後,只覺眼前一黑,便失了意識。
等柳昭醒來,人已經到了一處看起來原本是大戶人家廢棄的宅院裡。他被人五花大綁,扔到了院子裡的一處草堆上,趁著沒人注意到他已經醒了,開始四處張望起來。
這院子進深甚廣,處處張燈結彩,掛著紅綢,門窗上貼著顏色鮮豔的喜字,正廳前廊簷下還高高掛著兩只大紅燈籠。
這裡好像是有人家要辦喜事,可為何要擄了自己來?
可惜還來不及等他思量出結果,一旁的看守已經發現他人已經醒了,“呦,縣令大人醒了,哈哈,大當家,快來看吶,這人醒了!”
柳昭轉頭就看到一個身高八尺,絡腮鬍子的土匪頭子朝他走過來,氣勢洶洶。
柳昭悲從中來,老天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亂看話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