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伊陽的話還在繼續。
他已經松開了控制住伍澤下巴的手。
但即便如此,伍澤的目光也不會因為孟伊陽松開了手而從他身上挪開。
相反。
已經從他下巴上挪走的手讓伍澤心中愈發空虛。
倘若說方才被孟伊陽逼問的時候,伍澤還站在懸崖邊的話,那麼失去了孟伊陽捏在他下巴上的這隻手,伍澤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已經被推到了峽谷正上方。
束縛在他腰上的安全帶已經消失。
他獨自站在萬米高空上的一根鋼絲線上,只要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我知道……”
孟伊陽落下去的那隻手再次被伍澤抓住。
剛剛還站著的人,此時已經跪了下去,抓住孟伊陽收走那隻手重新貼在自己臉上的同時,也讓自己的臉貼在孟伊陽的小腹上,隔著衣服去感受對方身上傳來的溫暖。
就算在他說出一切之後,現如今搭建起來的鏡花水月就要崩塌,那也請讓他趁著這個最後的機會,再去無恥而又貪婪地汲取一點點溫存吧。
孟伊陽就這麼任由對方在自己身前貼著。
他本就只是為了動用各種手段逼問出伍澤心中藏著的秘密而已。
至於在逼問過程中給對方一點點小小的甜頭,給他一點小小的溫存,讓他在冷暖交替之中失去理智,防線崩塌說出他想要的結果,也不過就只是逼問的一環而已。
只剩兩道呼吸聲的書房之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靜。
一道遊刃有餘。
另一道卻早已被逼得亂了陣腳,就連最接近本能的呼吸都變得錯亂不堪。
“……其實,我也是重生的。”
猶豫許久,伍澤這才終於開口,把自己一直掩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給說了出來。
悶悶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雖說伍澤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沒有那麼清晰,但鑒於兩人貼在一起的身體,伍澤的話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孟伊陽耳中。
伍澤說完,還特意小幅度地側臉抬眼,去悄悄觀察孟伊陽的神情。
他都已經做好了要應將孟伊陽怒火的準備。
然而,頭頂上的那張面孔卻過分平靜。
平靜到,彷彿剛剛聽到的並非是什麼伍澤跟他一樣也都是重生的言論,而是一如今天的工作要怎麼安排這種及其平常的小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