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許光偉跟他彙報的是:雙方沒有就具體事宜簽訂合同,而研發出來的成績屬於名流集團。
對於博森藥業遭遇的資金鏈斷流,許光偉說的是,他當時確實同意投入一筆資金,但是前提是公司的對公賬戶能夠足額支付。
因為不是足額,所以當時名流集團對外聲稱是籌措資金,這一籌措,就把博森藥業拖垮了。
雙方陷入訴訟關系中,名流集團對公賬戶始終沒有足夠的錢,岑簡汐為此打了很久的官司,想盡所有辦法後,她選擇撤訴。
許東晟都記得,如今一一問廉程。
客廳只開了壁燈,廉程背光而坐,臉色陰沉。
“東晟,我只是名譽董事,大多時候只能看到最終的結果,也就是他們遞交的報告。”廉程輕輕舒口氣,端坐道:“和博森藥業的合作專案,是光偉第一次接手的大專案,我只給他提意見,最終都是他來決策。”
“那光偉所說的,是真是假,你核實過麼?”
“你要懷疑自己的兒子嗎?”
“我不想懷疑,但事情走到了今天。”許東晟露出痛心的表情,
“我一直相信你們娘倆,我沒管過你們的事業,我也跟你們,跟我身邊的人表示,對你們不能開綠燈,一切都要秉公執法。”
名流會所的事,許光偉賠償一筆,雖然官方沒追究,但擋不住悠悠眾口,大家都在說許光偉憑借老爹的身份地位謀取不正當的利益,連國家財産的都不放過。
廉程不做聲,許東晟重審似的又問了一遍,“所以,博森藥業的相關事宜,都是光偉所為。”
廉程沒否認,許東晟又問:“光偉賬戶向名城天下物業負責人打款的事,也是光偉所為?”
廉程垂眸沉靜道:“這件事該問光偉,不該來問我。”
“你是他母親,你對他的事到底知道什麼?”許東晟第一次發火,廉程也不示弱,“你說我?我當初讓你把兒子安排在市裡工作,你怎麼不同意?現在來說我帶他做生意不對了!他那個腦子能搞科研嗎?一個科研能掙幾個錢?不得餓死他!”
兩人過去也算相敬如賓,活躍在各自的領域,互不幹涉。
今天因為許光偉,兩人吵了一架。
許東晟壓著火氣,拉開陽臺的門,站在外面給江松彙報情況。
許東晟能保持自己的黨性和靈魂,但是他的家人,這一刻,他不敢保證了。
“不管是我的兒子,還是我的妻子,如果在經營運作過程中有不合規的行為,都請組織詳細調查,我會配合。”許東晟站在陽臺,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他不知道兒子在哪裡,他又是怎樣的絕望,才會瘋到拿槍去殺人……
許東晟眼眶痠痛,一遍遍地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錯的是孩子嗎?孩子關於好壞的概念,都是父母灌輸的。
許東晟自認為沒給孩子樹立壞榜樣,那孩子跟誰學的?會是廉程麼?
一陣風颳得枝幹搖晃,樹梢烏黑的鳥巢猶如他們的家,搖搖欲墜,隨時都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