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心底沒了以往的忌憚與恐慌,許光偉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廉程。
廉程靜默站了幾分鐘,端著咖啡杯轉身離開。
許光偉看著玻璃窗背後的人消失,心底再沒一點起伏。
確切地說,從廉程強行帶他回來那天,他已經不再怕了。
連死都不怕,他還怕什麼?
許光偉嘴角扯出一絲笑,淡漠,無謂。
午後的陽光被烏雲遮住,一場春雨似乎正在醞釀中。
江城大橋下的打撈隊打給薛高朋彙報,完成第一次打撈,沒有結果。
薛高朋預料之內,“擴大範圍,深度挖掘。”
現有的證據正在錄入,薛高朋已經提前向局長林斯年彙報過一次。
檀香寺的搜查,成果不錯,林斯年也偷偷鬆口氣。
午後,陰雲密佈,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
協和醫院的老實驗樓,迎來一位客人,費慧竹聽見玻璃門被敲響,她抬頭看了眼,沒藏住眼底的意外。
廉如是拎著傘,推開門,緩緩走到桌前。
四目相對,時間彷彿靜止。
各自無聲,心事重重。
廉如是就那樣定定地望著,費慧竹打量她微濕的肩頭,半晌低頭舒口氣,從桌上抽出紙巾放到桌上,淡聲道:“你還是這樣,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廉如是道謝,拿紙巾擦了擦水跡,餘光瞥到牆拐角的束起的傘。
費慧竹倒來一杯溫熱的水,放到桌邊,她又回到座位上:“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廉如是環視一圈實驗室,“介意我去裡面看看嗎?”
“你有審批麼?”
“沒有。”
“那不可以。”
“我站在門口可以麼?”廉如是的語氣,經過歲月的洗禮,更加溫柔沉靜,讓人難以拒絕。
費慧竹蹙眉,站起身,嘴上抱怨,卻也徑直走向裡側的門,“有什麼好看的?”